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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菜叶”

许从良心里暗骂,这白受天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可这话却把自己的意见封得严严实实。他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什么话来应对,只好点了点头。白受天见状,也不再多说,冲手下一挥手,紧接着就是“哗”的一声,一盆滚烫的开水猛泼到李立军的大腿上,顿时惨叫声和四散的热汽一起在审讯室中蔓延起来!

一股热汽也涌到许从良面前,让他的眼眶立时湿润,他紧紧咬了咬牙齿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正这时,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警员神sè慌张地跑了进来,向白受天禀报:“白科长,厅长叫你过去一趟。”

白受天皱了皱眉头,招手让警员过来,小声问:“出了什么事?”

警员趴在白受天耳旁嘀咕了几句,白受天立刻站了起来,眼珠一转,对许从良说:“许队长,厅长那边找我有重要公干,这里先交给你了。”

“好,那我就先替白科长审着。”许从良连连应承。等白受天离开以后,许从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刚才他在旁瞧得真切,警员耳语的时候,白受天的脸sè变得异常难看,许从良料想一定是蔡圣孟那边大功告成,戳到白受天的软肋了。

“许队长,可以动刑了吗?”打手的问话打断了许从良的沉思,他一翻白眼,“动什么刑?这么重要的犯人得等白科长回来才能审讯,先把他押回去吧!”

听完蔡圣孟的汇报,金荣桂挥手示意他下去,随即心底便升起了一团火,火苗虽不大,却四处乱窜,弄得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地难受。作为一个在官场混了半辈子的人来说,金荣桂敏感地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说道。

把毒药放进钢笔水里,谋杀参加晚宴的日本商人,杀人之后把钢笔扔掉、换一个钢笔佩戴上去,任谁也找不出破绽,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蔡圣孟及时发现了这个细节,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但问题是,以一个服务员的脑子肯定想不出这么jīng妙的计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但这个主谋是谁呢?可是张立柱已死,现在是死无对证,只能靠分析了。

金荣桂思来想去,忽然间想起了蔡圣孟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幸好早发现了,要不然晚宴一出事,日本人更饶不了我!”

想着蔡圣孟说这句话时如释重负的样子,金荣桂倏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杀日本商人机会有的是,为什么偏偏选在晚宴的时候下手?难道主谋的意图并不是杀日本人,而是搅乱晚宴,抑或是让蔡圣孟罪上加罪?蔡圣孟刚刚犯了错,要是再出事,焉有活路?

思忖到这里,金荣桂的眼前已经亮了大半,如果蔡圣孟出了事,最得利的那个人就是嫌疑最大的!叶勇只是一介莽夫,心机没那么多,更何况他和蔡圣孟没有利害冲突;许从良自顾不暇,也不可能;只有白受天,如果借这个机会把蔡圣孟置于死地,他更是春风得意了!而且,建议把晚宴设在马迭尔宾馆的是白受天,和宾馆经理相熟的也是白受天!

他正琢磨着,敲门声响了起来。清脆而又短促,如同白受天的人一样谨慎jīng干。金荣桂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平静地说:“进来吧。”随即他摊开一叠公文,装模作样地批改起来。作为领导,是绝对不能让下属看到他不平静的一面的,哪怕这个下属是自己的心腹。

等白受天走进办公室,金荣桂拿着笔在公文上又添了几笔,才煞有介事地说:“这是新制订的工商业治理的条款,你拿过去传阅一下。”说完这句,他才漫不经心地说:“刚才蔡科长在马迭尔宾馆抓获了一名反满抗日分子,这人以服务员的身份准备在晚宴上谋杀日本人,幸好被蔡科长发现了,现在正在宾馆审讯。如果那边没有突破,你就得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接替圣孟去审讯。”

白受天刚才已听心腹言道:“蔡圣孟在马迭尔宾馆抓了一个反满抗日分子,据说还开了枪,但生死不明。而且还把宾馆的王经理给抓了,刚刚到厅长那里邀功。”此时听金荣桂这么说,心中顿时疑惑:蔡圣孟得到这个立功受奖的机会,怎么会拱手送给我?而且王海涛和我熟悉,按规矩我也该避嫌啊!

一想到王海涛,白受天顿时明白了金荣桂的意图。

“他分明是怀疑这事情和我有关,在试探我的反应,如果我急切地应承下来,岂不显示我心虚?”想罢,他冲金荣桂谦恭地笑道:“厅长,蔡科长刚刚在日本人那里受了处分,这是个挽回声望的好机会,我就不参加审讯了吧,何况以蔡科长的能力,我相信一定能查得水落石出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金荣桂的反应,果然金荣桂微微点了点头。他于是接着说:“还有,厅长,我觉得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不会有那么大的能耐,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详细盘查一下马迭尔宾馆的王海涛,或许能有线索也未可知?”

这一席话有些出乎金荣桂的意料,他一时间竟也难以判断白受天到底是不是主使,思忖片刻后笑道:“你说得不错,这件事情先由蔡科长去办好了。不过——”他话题一转,“受天,你现在担任着三个要职,一定要协tiáo好各方面的关系呵!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你应该明白,低tiáo一些对你没坏处。做事情更要小心谨慎,就像现在审讯李立军,看起来是个机会,但同时也是一颗炸弹,火候你一定要把握好了啊。”

白受天谦恭地退出厅长办公室,向审讯室走的路上,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他倒不担心马迭尔宾馆的事情,自己和王海涛肯定和那件事情没有牵连,就让蔡圣孟审问好了,王海涛虽然胆小怕事,但总归在哈尔滨商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料想蔡圣孟也不敢用上bī供的招数,他担心的倒是审讯李立军的事情。

白受天明白,马迭尔宾馆这件突发的事件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金荣桂刚才那番话更是软中带硬、旁敲侧击,显然怀疑自己和那件事有牵连,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审讯李立军出了差错,后果可是不妙。而那个李立军却死硬到底,拒不开口,这样下去肯定让自己威风扫地。他越想,步伐越慢,几乎不想再去审问了,直到走到审讯室门口,听到里面许从良的声音时,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既然松泽让许从良陪审,我莫不如把审讯的事儿交给他,李立军招供的话,自然有我这个主审的功劳;如果审不出结果,就把失职的责任扣到许从良的头上!

想罢,他快步走进了审讯室,心里窃笑着,但脸上显出一副凝重的神情。

“白科长回来了。”许从良忙起身相迎,看着白受天的表情,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受天叹了口气:“唉,厅长刚又给我派了个任务,我纵使有三头六臂也有些忙不过来了。许队长,审讯的事情你就多费点心如何?”

许从良一直心急如焚地等着这个消息,此时终于盼到了,自是爽快地应承下来。白受天见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也是暗自得意,虚情假意地交代了几句以后匆匆离开这个他认为的“是非之地”。

待白受天走远,许从良咳嗽了一声,瞪起小眼睛吩咐道:“把卫生科的刘大夫找来,让他给李立军看伤,再让伙食科做点好吃的,也给他送去。”

手下一愣,纳闷地问:“许队长,不审讯了?”

许从良白眼一翻:“这你们就不懂了,硬的不行,得适当来点软的。再者说一天到头地审,咱们也都吃不消了。今晚上我做东,去金盛园喝上一顿!”

闻听不但能歇息一天,还能混顿酒喝,几个手下自是乐得合不拢嘴,pì颠pì颠地按许从良的吩咐忙去了。许从良则急忙去了李立军的牢房,刚才他已想出了一条计策,张罗手下去金盛园喝酒的目的就是顺便和林森商量一番,但现在他首先要给李立军吃个定心丸。

李立军正躺在满是灰尘和血wū的草垫子上呻吟不止,迷迷糊糊中见许从良进来,眼睛顿时一亮。他瞅瞅外面,见没人跟进来,急忙小声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许从良微笑着摇摇手,示意没出意外,然后装模作样地喝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我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审讯由我负责,我可不像白科长那么好心肠!”

大声说完这几句,趁李立军呻吟的工夫,他急忙小声说:“老李,这两天我负责这里,你就安心养伤,我们正在想法子救你出去!”

刚交代完毕,许从良已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伸头一看,卫生科的刘大夫正背着药箱赶过来。他又冲李立军重重地点了下头,一步三摇地走了出去,冲刘大夫说:“老刘啊,好好给里面这个家伙看伤,他要是死了,老子再也不找你喝酒了!”

和林森、林丹商量好了解救李立军的计划以后,许从良就安心待在警察厅里“审问”李立军。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十五号,随着天sè慢慢变暗,许从良的心情也开始忐忑起来。等到下了班,和酸猴子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漫天大雪又飞舞起来,许从良看得又是一阵阵心烦意乱,嘴里也不禁嘀咕起来:“游击队才百八十号人马,能不能打过小鬼子啊?弄不好又是十几条、几十条性命撂那儿了……”

酸猴子怔怔地看着许从良,过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大哥,你好像变了。”

“我变了?哪里变了?”许从良奇怪地问。

“换作以前,你根本不会关心这件事,虽说他们是打鬼子,可是和咱们没关系啊,你顶多就是瞅个热闹而已,哪里还会为他们担惊受怕?”

许从良翻着小眼睛琢磨片刻,确实像酸猴子说的那样,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把林森这帮共产党人看成了如刘闯一样的朋友,下意识中就把他们的生死安危挂在了心上。他嘿嘿一笑:“猴子,不是我变了,是你才发现我的优点。我是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这些共产党虽然有时候傻得让我直迷糊,但做出的事却不由咱们不挑大拇指!这样的好汉要是死了能不可惜吗?”

酸猴子笑道:“但这些人里面,你最关心的其实是林丹吧?”

许从良白了酸猴子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难道我许从良只关心女人?林丹那边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再者说那个小娘子机灵得很,没啥可担心的。”话刚说完,他就愣住了,几秒钟过后他一拍大腿,拽着酸猴子就往外走。

“怎么了大哥?你总得让我把饭吃完吧?”

“再吃就来不及了!”说话的当口,许从良已冲上了街道,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把他冻得一阵哆嗦,但他的心里更冷,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而那人现在肯定处在无比危险的境地之中。

深夜的东北风很鬼,它并不是呼呼地刮向人的脸,也不是疯狂地冲击着穿在身上的棉袄、皮帽,而是像喝醉的剑客手里耍的剑一样,漫无目的地刺来刺去。可能你身边几米之内还一点寒风也没有,但一眨眼的工夫,嗖嗖的冷风便从斜刺进身体了。

不论你怎么活动,也不管你穿得多厚,只要有丁点的空隙,这股贼风便会蹿进来,然后飞速钻进你所有的汗毛孔,再顺着血管游走全身,一直将人的体温全部带走才肯罢休。

活动尚且如此,如果在雪地里趴上个把钟头,那滋味更是常人忍耐不了的。不过,在铁道线周围,林森正带着七十多个游击队员忍耐着这种痛苦,虽然一个个都冻得嘴chún煞白、手脚麻木,但每个人眼睛里那激昂的神情却未消减半分。

林森看了眼手表,距离列车经过只剩十几分钟了,鬼子的最后一班巡逻哨也已经走过去几分钟,按照事先的侦查,鬼子的巡逻哨不会再来了。他揉揉已开始僵硬的手,冲左右慢慢挥了挥,吩咐道:“大家都活动活动手脚,检查枪支,别到时候胳膊腿不听使唤。”

命令飞快地传下去,紧接着雪地之中想起一片轻微的活动声,七十多个汉子做着最后的准备,只等那趟押解着战俘的列车到来的一刻。

几乎与此同时,在哈尔滨城内,呼延小秋也正检查着爆炸装备。不过,在四号仓库的后门附近,浓浓夜幕下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至于她的手下,已经被安排到四号仓库的其他几处埋伏,只等时间一到便奉命杀出。呼延小秋独守后门并不是托大,只是她的身份没几个人知晓,即便是如此危险的任务,也只能单独行动。不过,想到负责看守四号仓库的只是叶勇的警察厅杂牌军,呼延小秋就放心不少,枪声一起,叶勇的手下肯定会被吸引到其他地点,而且自己的手下都枪法jīng湛,收拾叶勇的杂牌军绰绰有余。到那时自己再杀进去,更是减轻了一大半的压力和风险,只要潜到预定地点,将定时炸弹放好,就万事大吉了!

现在,呼延小秋等待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共产党的枪声在五常能如期打响,虽然身处哈尔滨听不到枪声、看不到火光,但一旦那边有动静,哈尔滨城内的日本军队和宪兵队一定火速增援,呼延小秋焦急地等待着城内响起日本军车的飞驰声。

心急如焚地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以后,寂寥的夜空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像是一把利剑突然把天空刺破了一个角,紧接着十数辆军车咆哮着蹿上街头,向城外疾驰而去。

呼延小秋兴奋地一攥拳,然后掏出信号枪对准天空扣动了扳机,当信号弹夹着橘红sè的光彩慢慢滑落的时候,从四号仓库的三个角已经传出了密集的枪声。呼延小秋拿出黑布将脸蒙上,迅速掏出手枪,悄悄潜行到后门旁,只等着枪声都集中到其余地点时再杀将进去!

但几分钟过后,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呼延小秋的大脑,因为枪声始终都集中在四号仓库的几个入口处,并没有向里面推进。这大出她的意料,按照她的计划,此时自己的人应该杀进大门,枪声应该在四号仓库里面响起才是,怎么依旧回荡在仓库外围?

虽然隐隐觉得不妙,但也不能再等了,枪声已经响了几分钟,松泽的援兵马上就会赶到,再不杀进去就一点机会也没了。想到这儿,呼延小秋杏眼一瞪,甩出两个手榴弹后提枪冲了进去!

按照许从良提供的情报,后门右侧有两个叶勇的手下,枪法还算不错,呼延小秋一冲进去就急忙闪身到一棵大树后面,手中的枪也迅速瞄向后门右侧,但刚刚看到两个晃动的人影,还没容她扣动扳机,对面的子弹就呼啸而来。

啪啪啪啪!子弹密集地击在呼延小秋隐身的大树上,虽没打中她的身体,却激出她一身冷汗。她怎么也没料到叶勇的手下反应竟是如此快,而且枪法比她想象的好了不止一倍!

但眼下也顾不得多想,呼延小秋抬手回了两枪,随即一个侧滚翻向后门左侧滚去,她知道那里没有叶勇安排的哨位,可以勉强立足一战。但她身形刚刚站定,就从余光里看见几个哨卫向她这边举起了枪!呼延小秋大惊,顾不得瞄准,急忙扣动扳机,一秒钟之内便将这匣子弹全部射了出去!也仗着这一通乱枪,稍微延缓了一下对方的进攻,趁这短暂的一两秒,呼延小秋双足一点地,又是纵身一跃,翻滚到了墙角隐蔽所在。

但刚刚换上一个弹匣,还没容她多喘一口气,枪声夹杂着喊叫和咒骂声扑面而来,一听到叽里哇啦的喊叫声,呼延小秋的心顿时凉了,这些哨位哪里是叶勇手下的中国警察,分明都是受过特殊培训的日本鬼子!

“死许从良!等再见到你,老娘剥了你的皮!”呼延小秋第一个念头就是被许从良给出卖了,狠狠地骂了一句后掏出定时炸弹,这颗炸弹的威力足以将仓库掀个底朝天,但眼下没法用到仓库上了,只能用它来保命要紧。

说时迟那时快,呼延小秋迅速tiáo改了引爆时间,还击几枪以后用尽力气将炸弹向对面枪声所在扔过去!

“轰隆!”爆炸声震耳欲聋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片红光冲天,浓烟翻滚之间,呼延小秋挥枪向外杀出,但刚刚奔出后门,子弹便疯也似的追了上来,在耳边呼啸而过,呼延小秋正暗自庆幸,大腿忽地一麻,随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呼延小秋挣扎着爬起,忍着热辣辣的疼痛踉跄着向前奔去,只是越跑越觉得大腿使不上劲,而身后的呐喊声也越来越近!呼延小秋心里长叹一声:难道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在五常,林森端着一挺歪把子机关枪正向负隅顽抗的十几个鬼子喷射着愤怒的子弹。

十几分钟前,当押解战俘的列车经过埋伏地点的时候,林森一拉导火索,埋在铁轨下面的炸弹准确地在车头驶过的一瞬间轰然炸响。浓烟弥漫之时,一挺重机关枪、三挺歪把子轻机关枪加上其余的步枪、手枪以及手榴弹一齐向列车开火。这次突袭,林森几乎将五常游击队的全部枪支弹药都派上了用场,丝毫不吝惜弹药,目的就是用最猛烈的进攻迅速结束战斗,因为鬼子的援兵一旦到来,凭他们这百八十号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负责押运的虽然有一个小队的士兵,但骤然遇到这狂风bào雨般的子弹,也是乱成一团,没等布好迎击阵形,就已经有一半的鬼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林森这边,虽然也牺牲了七八名战士,十多个人挂了彩,但仗着熟悉地形和抢占了先机,依旧把剩余的鬼子压制得抬不起头,几挺消耗子弹甚巨的机关枪自始至终就没有停歇过,突突地喷着火舌,手榴弹更是此起彼伏地在鬼子的阵营中爆炸,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却越来越弱,短短十几分钟过后,战场上就只剩下浓烟和火光,哀号和枪弹声已全然消失。

“这仗打得真他妈的过瘾!很久也没这么刺激过了!”五常游击队的队长兴高采烈地对林森说。

“这话说得没错,我这杆枪这次可开了荤,十八发子弹撂倒十二个鬼子!”刘闯拎着许从良送给他的那把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得意地大笑不止。

林森只是淡淡地笑笑,随即就恢复了冷静,对游击队队长说道:“鬼子的援兵马上就会到,你们赶紧带着同志们撤离。记住,这些天鬼子一定会在附近展开大规模的搜索,你们的任务就是隐蔽,千万不要和鬼子有正面交锋。二百多个同志的性命都要靠你们来保护,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游击队队长笑道:“这句话你提醒了好多次了,就放一百个心吧!你这些日子给我们游击队积攒下来的粮食和药品足够我们游击队和这二百多位同志过这个冬天了。只是立军的事儿还请林同志想想办法。”

林森笑道:“这句话你也问了好多次了,放心吧,哈尔滨的同志们现在也已经开始行动了!”说罢,他带着刘闯和游击队挥手告别,冒着大雪返回哈尔滨。

听到四号仓库方向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许从良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两天来,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如何解救李立军这件事上,竟把呼延小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其实这倒也不怪他,毕竟他不知道呼延小秋要去炸四号仓库,只是刚才这几件事一串连起来,许从良立刻就明白过来——呼延小秋利用松泽在五常设伏,四号仓库空虚的机会准备大搞一场,可是却不知道眼下事情出了变故,叶勇的杂牌军又被替换了回来!现在等着她的一定是关东军的jīng兵强将,这无异于去送死!

许从良一阵阵悔恨,一边向四号仓库的方向跑,一边抽出手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虽然他不喜欢呼延小秋的嚣张做派,可她毕竟是在抗日、在杀鬼子,只凭这一点,许从良就要去救她。

距离四号仓库越来越近,喊杀声也越来越响,而且刺耳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竟似要把这里包围住一样。就当许从良又跑过一条街道的拐角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来人一袭黑sè紧身衣,脚步踉跄着向这边奔来,虽然脸上蒙着黑布,但已经蓬松下来的长发表明这人就是呼延小秋!许从良刚要喊她的名字,眼睛余光里已看见拐角处已冒出两个日本兵,许从良顾不得喊叫,身形蹿动,一边向前猛扑过去,一边抬手开枪。身旁的酸猴子也急忙挥枪射击,几枪过后,追过来的两个日本兵应声倒地,许从良这才狂奔到呼延小秋身旁,顾不得多说,先一把把她拽到了一个胡同里面。

呼延小秋早已是筋疲力尽,再加上腿上的枪伤,被拽到胡同里就一pì股瘫到地上,喘息了好几口才看清救自己的竟然是许从良!而这一眼过后,似乎浑身的气力又都涌到了腿上,她腾地站了起来,抬手就往许从良的脸上打去!

许从良从把她拽到胡同里,就提防着报复,看呼延小秋猛地站起来,早就有了防备,顺势一抬手就把呼延小秋的手腕抓住,口中嘿嘿笑道:“怎么,连救命恩人也要打?”

呼延小秋本就伤后无力,被许从良这么一抓更是气力尽失,张口正要骂,许从良早已哼了一声:“行啦,捡条命就偷着乐吧!这事可怨不得我情报不准,你要怪就怪松泽那个老sè棍又临时换了驻防,你在他身边都被蒙在鼓里,我又有什么办法?”

这句话把呼延小秋的气消了大半,但她再想到自己带来的一干手下肯定是凶多吉少,顿时悲愤交加,气得酥xiōng颤动却说不出话来。正这时,警笛声已渐渐bī近,酸猴子急道:“大哥,怎么办?”

许从良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偷偷往外打量,忽见一辆摩托车正呼啸着驶过,车上坐的正是吉村秀藏,他顿时有了主意。

许从良把呼延小秋的手又使劲攥了攥,低声道:“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要不然我一枪崩了你,省得被你牵连!”

说完,他拉着酸猴子大步走了出去,一出小巷口就挥舞着手中的枪大声呵斥着:“酸猴子,守住巷口,别让逃犯从这里跑了!”

他这一喊,前方的摩托车猛地刹住,吉村回头喝道:“是什么人?”

许从良忙抢上前,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吉村队长,是我,许从良,刚听到爆炸声就急忙赶过来了!”

见是许从良,吉村把手枪塞了回去,急切地问:“四号仓库出了点问题,以后再说吧。你看没看到有什么人跑过去?”

许从良摇了摇头,随后“啪”地一个立正。“吉村队长,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去做?”

许从良的本事吉村是知道的,见许从良主动请缨,自然欢喜,忙说道:“我正要去四号仓库查看具体情况,你赶紧搜索一下这几条街道,发现可疑人员立即逮捕!”

换作别人,早已经得令而去了,但许从良却没走,他瞅了瞅吉村的摩托车,伸出了手。“吉村队长,你到了四号仓库肯定还有摩托车开,我凭着两条腿可不容易抓到逃犯。”

吉村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把钥匙扔给许从良,疾步向四号仓库跑去。

等吉村转过弯,许从良急忙开动了摩托车,奔到小巷口,酸猴子早已把呼延小秋扶了过来。许从良让酸猴子开车,自己则把呼延小秋抱在怀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呼延小秋刚想挣扎,早被许从良按住,口中训斥道:“在我怀里趴会儿你还委屈啊?”说完,他一拍呼延小秋的肩膀,转头喝道:“开车!去你家!”

酸猴子一愣,马上明白过来,驾车直奔从何大牙那儿弄到手的房子。一路上虽遇到几伙关东军的士兵,但看着警察厅的人驾着宪兵队的摩托车,而且还耀武扬威地大声指挥着搜捕,竟也不敢多加盘问。酸猴子可是被惊出了一阵阵冷汗,心虚道:“大哥,也真有你的,竟敢管吉村要摩托车!”

许从良哈哈大笑:“这你就不懂了,我越是要这要那,吉村那小子就会认为我卖力给他办差,焉有不给之理?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我破案的手段高明,要是换了别人,他也不能给,我也不敢要啊!”

说话之间,酸猴子已把车开到目的地,许从良抱起呼延小秋,三步并作两步便往里奔,一边跑一边甩给酸猴子一句话:“快去木帮把大烟袋锅子接来!”

早在来的路上,被许从良压在身下的时候,呼延小秋就羞愧难当,此时被他抱着,更是又气又羞,只是中枪以后浑身无力,想挣扎也挣扎不动,只是心里不停咒骂: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从良早把呼延小秋这番表情瞧在眼里,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哼道:“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冒着掉脑袋的罪救你,抱抱你、摸你两下怎么了?要不是你脸蛋长得漂亮,我还懒得摸呢!”说着,他已走到床边,两手在呼延小秋pì股上一托,把她放到了床上,没等呼延小秋说话,又已飞快地把裤腰带解了下来,三下五除二便把她的双手捆了起来。

“你要干吗?”呼延小秋忍着剧痛,羞愤地问。

“干吗?”许从良坏笑一声,把手伸到了呼延小秋的腰间,“就你这么个烈脾气,不把你捆起来,好事还能干得成吗?”

说完,许从良的手轻巧地一扣,便将她的腰带解开,随后手伸到大腿根往下一拽,已将呼延小秋的裤子脱了下来。呼延小秋羞愤交加,只“啊”了一声便气得昏厥过去。

许从良撇撇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不大会儿工夫便把呼延小秋的棉裤也褪掉,将受伤的大腿bào露了出来。仔细瞧了几眼后,许从良松了一口气,虽然创口的血yè还流个不停,但子弹并没有击中腿骨,而且子弹射穿了大腿,并没留在里面。

“还不错,要是瘸了可就白瞎这么白嫩的大腿了。”许从良心情一放松,yín心便起,摸了两把呼延小秋通红的脸蛋,又揉了几下她白嫩嫩的大腿,这才打来清水、取了几块白布给呼延小秋包扎起来。

当呼延小秋陷入昏迷之中时,另一个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满铁中心医院的大门。

“咱们什么时候行动?”一个扮作黄包车夫的手下问。

林丹看了下手表,不慌不忙地说:“不用着急,松泽惠子十点钟才下班,松泽派来接女儿的车九点五十才到。我们再等等,刚才四号仓库那边爆炸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有伤员被送过来,你没看刚才有两辆救护车已经出发了吗?一会儿正好趁他们忙碌的时候下手。”

正说着,两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驶回,紧接着担架被陆续抬了出来,果不出林丹所料,担架上都是满身是血的伤员。

林丹见状,微微一笑,命令道:“按事先的计划进行,一会儿把人接出来,你只管拉车快跑,如果有追兵我们几个在这里掩护!”

“黄包车夫”得令,拉着黄包车奔向满铁中心医院的大门,而一个身着日本军官制服的人见状,也心领神会地走进了医院大门,直奔外科办公室而去。松泽惠子此时刚刚处理完一个伤员,正脱下白大褂,换上外套准备往外走。忽然见到一个陌生的军官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松泽小姐,我叫板垣光夫,将军派我来接你。”来人用熟练的日语打着招呼。

松泽惠子纳闷地问:“平时不是你来接呀!”

来人压低声音说:“小姐,四号仓库和五常都出了点状况,将军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我刚tiáo过来不久,对那些业务不是很熟悉,所以将军派我来接小姐。”说完,他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松泽惠子接过来看了看,信以为真,和来人走出了医院大门。到了门口她才发现,门外停着的是一辆黄包车,一直用来接她的轿车却踪迹全无。

来人见状忙回禀道:“车也都被派出去了,小姐就委屈一下吧。”

松泽惠子虽有些狐疑,但见这个军官文质彬彬,又cào着一口流利的日语,戒备之心减消了大半,抬腿迈进了黄包车里。

远处,林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松泽惠子的一举一动,见黄包车已经奔驰起来,后面也没有异常的动静,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玉手一挥,带着其余人迅速离开了满铁中心医院。

蒙蒙眬眬之中呼延小秋觉得自己被放在了一个烟囱里面,四周弥漫着呛人的烟气,咳嗽两声以后,她缓缓睁开了双眼,但进入视线的却是一个谢了顶的光头!随着她一动弹,那个光头也抬了起来,一看之下,呼延小秋顿时花容失sè!

一个长相猥琐的老头正龇着一口大黄牙瞅着她笑!呼延小秋“啊”的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向前推去,但手刚一动就被勒得生疼,她这才想起刚才被许从良那小子捆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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