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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发报机

“他nǎinǎi的,我知道他为什么总去东南角了!你们木帮就在那方位,他是和齐春海碰面去了!”刘闯和林丹忙问起事情的缘由,许从良一五一十地说完,闭上嘴陷入了沉思。

齐春海是岛本正一的走狗,蔡圣孟怎么和他搅在了一起?按理来说,蔡圣孟岂能不知道松泽园治和岛本正一水火不容?可他为什么和岛本的人打得火热呢?

“难道蔡圣孟这小子背地里投靠了岛本正一?”许从良寻思着,脱口而出。

林丹默默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只有这一种解释。”

“咚”的一声,刘闯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碟一阵乱颤。

“怎么了?”林丹问。

“一定是这样!”刘闯咬牙切齿地说,“蔡圣孟原来负责收捐科,对于各路买卖熟悉得很,而且和附近城镇的商家来往特别多,齐春海有了他这个狗头军师,再有宪兵队给他撑腰,把俺们的买卖夺了去自然轻而易举了!”

许从良默默地听着,脸上毫无一点表情,到末了竟又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林丹觉得奇怪,刚要发问,却见酸猴子冲她诡秘地一笑。于是她掉过头小声问:“猴子,怎么了?”

酸猴子冲许从良撇撇嘴:“我大哥这副德行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正憋坏水呢。”

果然,酸猴子刚说完,许从良就把筷子撂下,如同算命先生一样神神道道地掰起了手指头。

只见他掰完了一根,嘴里就嘟嘟囔囔地念叨几句,好容易把右手的五根手指头掰完了,林丹也被搅得耳朵一阵阵发痒,她实在忍不住了,张开嘴刚要发问,许从良的左手已经伸了过来。

“手拿来!”

林丹一愣,不知道许从良是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地将白嫩的小手伸给了许从良。许从良轻轻卷起林丹的小手指,一本正经地说:“要想除掉齐春海和他的手下,就不能让宪兵队chā手过问,这样咱们才能自保。”

接着,他卷起林丹的无名指:“那就要找一个让岛本正一放弃齐春海的理由。”

众人听得既入迷又迷惑,包括林丹都没留意到许从良在自己的手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许从良又卷起林丹的中指:“如果日本人放弃一条走狗,要么是这条狗办事不卖力气,要么是这条狗办不成事,不过齐春海这两条都不是,那就只有第三个办法:让日本人不信任、甚至怀疑齐春海。”

听到这里,刘闯摇起了头。“齐春海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办事情还很卖力气,怎么能让岛本不信任他呢?”

刘闯发问的工夫,许从良已经把林丹的食指捏在手里,笑道:“我也没说非要岛本怀疑齐春海呵,松泽那老匹夫如果怀疑齐春海,不也是能够除掉他吗?”

“松泽园治?”林丹若有所思地叫了一句,似乎摸到一点门路,却朦朦胧胧地想不出清晰的路径。

许从良拍了拍林丹的嫩手,得意地说:“松泽一直怀疑身边有间谍,还时刻提防着岛本正一在他们内部安chā了线人,咱们要是把这两个嫌疑犯的帽子扣在齐春海的脑袋上,松泽能饶得了他吗?”

“可是齐春海既不是间谍,也不是岛本安chā在松泽那里的线人,这两顶帽子根本就扣不到他脑袋上呀!”林丹整个大脑都围绕着这个问题,手被揉捏的感觉丝毫没传到大脑。

许从良古怪地一笑:“以前是这样,但现在咱们不是有了蔡圣孟这个帮手了吗?”

话音刚落,酸猴子就一声长叹:“我说什么来的,我大哥肚子里的坏水比谁都多,你看吧,蔡圣孟该倒霉了!”

林丹的大脑忽然清晰了许多,她惊喜道:“你的意思是搞掉蔡圣孟,顺便把齐春海也捎上?”

许从良哈哈大笑,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我敢肯定,蔡圣孟现在已经成了岛本的人,松泽要是知道,一定会把蔡圣孟的皮给活扒了,如果再加上一条间谍的罪名,再把齐春海给弄进来。”

他还没说完,林丹的脸sè忽然变了,先是一阵羞红,紧接着就蒙上一层愠sè,原来心情一放松之后她已然发现许从良正占着自己的便宜。不过她刚把手抽回来,还没来得及发作,许从良早就转向了刘闯。“据你所知,齐春海和蔡圣孟都经常在哪里厮混?”

刘闯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两个败类每个礼拜五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都在杂货市场一条街上的飘香茶楼碰头。”

“确定吗?”许从良追问。

“我都盯了这小子一个月了,肯定没错。齐春海鬼得很,每次和蔡圣孟见面都要先在外面转悠个把钟头才去,蔡圣孟也是,每次去都打扮得像一个做买卖的。”

许从良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话题一转:“对了,老刘,你们现在的买卖怎么样了?”

刘闯的脸sè一下子暗下来,像个斗败的公jī。在门口盯梢的彩霞幽幽叹了口气,替当家的回道:“许大哥,不瞒你说,我们现在只剩下哈尔滨的一个老主顾了。这个李老板为人一向仁义,知道我们现在正有难处,也没有降低收购价格,不过我们二百多张嘴只靠这一桩买卖吃饭,眼瞅着是有上顿没下顿了。”

刘闯默默地听完,长叹一声:“即便这一桩买卖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齐春海为了挤垮我,让蔡圣孟派人成天去李老板的店里找茬弄事端,还时不时地收各种没由头的税款。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也揭不开锅了。”

夫妻俩说完,瞅着许从良呆住了。原来许从良不但没有显出愁sè,反而兴奋得满脸冒光。“好!好!”许从良拍着巴掌连叫了两声好,冲酸猴子做了个数钱的手势,酸猴子急忙从兜里掏出从银行刚取回来的一厚叠钞票递了过去。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已经给过我们挺多的了……”刘闯啜泣着。

许从良嘿嘿一笑:“老刘你误会了,这份钱可不是给你的。”他凑近刘闯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听得刘闯又惊又喜。

“听明白了就赶紧派人去办,越快越好!”说完,他抬起pì股甩手向门口走去。

“你就这么走了?”林丹疑惑地问。

酸猴子乖乖地跟在大哥身后,此刻回头挤挤眼睛:“我大哥得出去撒两泡niào,要不然憋出来的这些坏水就把肚子泡臭了。”

林丹莫名其妙地看着许从良的背影,几乎有点愣住了。彩霞笑嘻嘻地走过来,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许大哥了?”

林丹脸一红,嗔道:“你瞎说什么!”

“我哪里瞎说了?”彩霞握住林丹的手,“刚才许大哥摸你手的时候,我看见你的手还钩住他的手指头了呢!”

红晕顿时从林丹的脸蔓延到了脖颈,她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刚才被许从良抚摸的感觉一股脑都涌了上来,怦怦的心跳中她竟觉得刚才那种感觉是如此舒服和甜蜜。

许从良忙乎了起来。他先是给市政局负责市容市貌的黄科长打了个电话,这个黄科长是在春节的一次酒席上认识的,当时给许从良这个日本人的红人一个劲地溜须拍马,此时接到许从良的电话更是受宠若惊。“许大队长呵,有什么事找兄弟?尽管说!”

许从良憋住心头的笑,压低声音说:“老黄啊,你是不是过年喝酒喝得还没醒过来,咋该办的事儿还没办好呢?得罪了日本人,你这身官衣不想穿啦?”

黄科长一惊,忙问:“许大队长,您别说一半藏一半啊,到底怎么了?”

“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晚上我和几个日本商人一起吃饭,聊着聊着,这几个人就开始抱怨起咱们哈尔滨的市容市貌来了,特别是他们的别墅脏得简直一塌糊涂。还说实在没人管,他们就联合日本商会找市长去。我一想,这要是捅上去了,首先是把你老黄弄得一身腥啊!我就连忙劝酒,算是暂时压下来了。不过我得赶紧告诉你一声啊,赶快派手下把市容市貌,特别是日本人的住宅区那边好好整理一下,什么周边的垃圾箱啊、不三不四的二流子啊、摆摊要饭的啊,把他们都清理得离日本人住宅区远远的,他们不就满意了吗?”

黄科长听得大汗淋漓,惊喜交加地连连称谢:“许大队长,太谢谢您了!等我办完这件事情,我立刻登府拜谢!”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又说:“可是……可是还有点难办……”

许从良故作不知,问:“怎么了?”

“清理周边的垃圾这类的事情倒好办,摆摊要饭的也不难赶走,可是对付那些地痞二流子,我们市政的人根本不管用啊!”

终于引到正题上了!许从良笑道:“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你只要向市长提一个申请——申请警察局配合这次行动,我这个警察厅的大队长自然就奉旨出马了呵,有我这个警察厅的大队长在,你还愁对付不了那几个流氓地痞?不过,你要下午向市长提报告才好。”

“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下午白受天有个会议要开,叶勇要去查一个案子,蔡圣孟也有事要出去。我们金厅长接到市长的电话,肯定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呵。”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黄科长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立刻忙不迭地草拟起报告来了。

撂下电话,许从良把王强叫了进来。

“挑选几个信得过的弟兄,晚上有行动,到时候我告诉你们具体方案。给我搞一套烟囱工的工作服,这个你派人去办就好。你得亲自跑一趟木帮,告诉刘三爷,说计划可以开始了。再有,”许从良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递给王强,“明天你找个理由,请叶科长吃顿饭。”

“大哥让我给他传什么话?”王强立刻就领会了领导的意图。

许从良把王强叫到近前,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又叮嘱道:“记住了,一定是明天晚上!而且请客地点要在中央大街,蔡圣孟那个鞋店附近。”

交代完毕,许从良拨通了吉村秀藏的电话。

“吉村队长,我是许从良。前些天约您去我家里做客,结果因为古玩市场的事儿没成行。后天您有时间吗,我请您去一个餐馆吃地道的东北菜。”

吉村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撂下电话,许从良心满意足地卧在了沙发里,安心等待起来。

下午,金荣桂的电话来了。许从良一溜小跑进入厅长办公室,不多时便领了市政厅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出来。回到办公室,他把手下的人一通分派,只是把王强挑选出来的几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在和黄科长的电话里,他并没有刻意提及呼延小秋所在的别墅区,不过他知道那个紧挨着特务机关本部的别墅区一定会成为黄科长整顿市容的重点区域。

把其他人分派出去以后,许从良叫过那几个心腹,叮嘱道:“这次咱们配合市政的行动,一定要搞出动静来,这样才显得出我们警察厅的力度和能耐。你们几个去了以后,眼睛都给我瞪得大大的,见到不三不四的人都给我轰得远远的,而且——”他伸出食指用力摇晃了几下,“绝不能一阵风就过去了,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以前,都给我反复排查!事情要是办得好,不光市政那边有奖赏,咱们警察厅的奖励也能把你们的兜里塞得满满当当。”

几个手下得令而去,许从良也拿着一套烟囱工的工作服回了家。酸猴子睡得正香,忽然被人摇晃起来,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许从良穿着一身烟囱工的工作服正站在他面前。

“大哥,你穿这身行头干什么?”

“你说呢?”

“莫非你要化装成烟囱工潜到呼延小秋家里?”

“嘿嘿,说得不错。”许从良拽起酸猴子,“来,快起来教教我爬烟囱的注意事项!”

酸猴子向许从良传授爬烟囱的经验时,许从良的计划已开始一步步进行起来。

黄科长命令一下,市政人员已分成十几个小组,“杀”向十余处日本人的定居地,开始了市容市貌的综合大治理。许从良的手下也配合着黄科长开始清理这些地点的地痞流氓和小商小贩。

而在呼延小秋所住的别墅区,许从良的那几个心腹不但是荷枪实弹,而且眼睛一个个瞪得溜圆,专门瞄着别墅区里形迹可疑的人。每遇到怀疑的人,便二话不说冲上去一顿盘问,直到确认了良民身份以后才罢休。

“妈的,一群小日本的狗腿子!”

“伺候鬼子比伺候自己的爹妈都上心!”

“唉,你瞧瞧人家日本人这日子过的,定时定点还有人给清理卫生、维护安全,咱们中国人啥时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谩骂声、牢sāo声从每个经过别墅区的老百姓口中发出,其中也包括几个在路边摆摊卖水果的小贩。不过老百姓骂完了就走,这几个小商贩却不得不提心吊胆地瞅着警察厅的巡逻队向他们走来。

“喂,你们几个,赶紧收拾收拾上别处卖去!”为首的一个警员挥舞着警棍叱喝着。

一个摆摊的脸sè一变,正要发作,忽被身旁的同伴踢了一脚,随即也变换了脸sè,一边点头哈腰地答应着,一边急匆匆地推着货架向远处走去。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瞅着巡逻队的背影恨恨地说:“八格!我真想狠狠抽他们几个大嘴巴!”

旁边的特务压低声音喝道:“岗村君,我们的任务是监视呼延小秋,一定不能bào露形迹,受点委屈就受一点儿吧。反正他们整顿市容市貌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再说,我们在这里也能盯着呼延小秋,虽然距离稍远一些,但什么人进出她家门,我们还是能看见的。”

正说着,一个特务“嘘”了一声:“快看,一个喷洒消毒药水的刚从呼延小秋家里出来!”

为首的特务冲手下一摆手:“等那个人出来以后,找个地方详细搜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这几个特务紧盯呼延小秋的时候,许从良的眼睛也紧紧盯着他们。

此时的许从良连酸猴子都认不出来了,穿着一套脏乎乎的烟囱工的工作服,脸上戴着蒙了灰尘的大口罩,倒提着一把扒烟囱灰的耙子,腰间还缠着一捆绳子。

天擦黑许从良就来到了呼延小秋所在的别墅区,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在附近几幢别墅前后转悠了一阵,但那双小眼睛一直偷偷瞄着那几个特务。此时见特务们已经被自己的手下赶到了对面的街道上,天sè也更加昏暗,许从良开始行动了。

呼延小秋的别墅并不是很高,再加上酸猴子的指点,许从良轻巧地便从楼后攀了上去。他知道以目前的距离,特务们很难发现楼顶上的人,更何况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从呼延小秋家门口出来的人员。许从良趴在烟囱旁,谨慎地盯了一阵,确定特务们的视线没有转移过来,飞速地把绳子系在烟囱上,随即戴上手套、抓着绳子慢慢地从烟囱里滑了下去。

烟囱里并没有热灰,因为投进呼延小秋死信箱的纸条上,许从良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今天不能在家生火做饭,以保证烟囱里的灰尽可能地少。但即便如此,许从良滑到壁炉里的时候还是变成了一个浑身黝黑的黑人。这还不算,满鼻子满嘴的烟灰让许从良每吸一口气都呛得肺里像着了火一般难受,他的脑袋钻出壁炉的一瞬间,就禁不住要大声咳嗽两下,但嘴刚张开就被一只秀手紧紧地掩住了。

“别出声!房子里有窃听器!”呼延小秋低声喝道,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天棚上的灯。许从良憋得脸通红,急不可耐地指了指浴室。

呼延小秋忍俊不禁,急忙打开了浴室的门,还没等她tiáo好莲蓬头,许从良早钻了进来,也顾不得呼延小秋就在一旁,三下五除二便脱起了衣服。呼延小秋脸一红,正要推门出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听着水龙头冲出来的水声,反而笑盈盈地转过了头!

许从良倒受不了了。虽说他平日里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那都是对别人,现在呼延小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裸体,许从良就感觉被女人强bào了一样。“喂,你怎么看我洗澡?”许从良捂着下身,涨红着脸说。

呼延小秋手扶着浴室门,媚眼一抛:“你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我自然就好意思看你洗澡。”

许从良又羞又气,竟被她弄得哑口无言,刚琢磨怎么反chún相讥,忽见呼延小秋面sè一正,低声说:“我刚还想,咱们只能把话写在纸上,现在倒方便了,有水声,咱们小声说话就不会被窃听到了。”

许从良恍然大悟,忙将水龙头的开关放到最大。这才将浴巾系在腰上,坐在呼延小秋的对面。

“说吧,你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呼延小秋问。

许从良拿着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嘟囔着:“没要紧的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未来的老婆被松泽看得严严实实的,我这个未来的老公哪能不着急呢!”

呼延小秋知道他又在贫嘴,却也不急,笑道:“那既然见到了,你就慢慢瞅,松泽来了我正好给你介绍一下。”

许从良叹了一口气,心道:我上辈子肯定欠了这女人什么,怎么我的脾气被她摸得透透的?

叹完气,他也不再贫嘴,低声说:“我这次来,是想到了一个让松泽解除怀疑的法子!”

呼延小秋又惊又喜:“你说的是真的?是什么法子?”

“当然!”许从良诡秘地一笑,伸出手指勾了勾。

呼延小秋知道许从良又开始sè胆包天了,不过一来她现在对许从良已没有什么反感,二来让松泽解除怀疑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于是向许从良靠了靠,也把耳朵凑了过来。

许从良乐陶陶地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直听得呼延小秋冷汗乍起,她呆呆地看着许从良,喃喃道:“我真不敢嫁给你了,你要是把我卖了,我肯定还傻乎乎地给你数钱!”

许从良眼睛一瞪,吃惊地说:“哪能啊,只要你叫我一声老公,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儿我都干,哪还能把你卖了呢!”

呼延小秋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又往许从良身旁挨了挨,口中娇笑道:“老公。”

许从良心里一美,揽过呼延小秋顺势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但马上,他的心就咯噔一下。他摸摸嘴chún,惊道:“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我做了?”

“老公就是聪明!”呼延小秋小嘴一努,亲了许从良一口,然后趴在他耳旁嘀咕起来。

许从良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瞅着呼延小秋长叹一声,可看着她眉目传情的样子,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许从良和呼延小秋密谋的时候,刘闯和他仅剩下的那个老主顾李老板也正密谈着。

“三当家的,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找过了齐春海。”

“怎么样?”刘闯兴奋地问。

“还能怎么样,他简直要乐疯了!”李老板撇撇嘴,“他做梦都想把你挤垮,一听说我要和他合作,嘴都乐得合不上了!”

“那蔡圣孟的事情呢?”

“按照你交待的,我原封不动地说了。请齐春海在蔡圣孟那里美言几句,把我的那些苛捐杂税都免了,也别让他的手下再去我那里sāo扰。齐春海一口答应了,我就顺势说今天晚上约他们出来,在飘香茶楼把保护费之类的都交给他们,时间就定在今晚六点。”

刘闯长吁一口气,又紧忙叮嘱道:“老李,下午你还得辛苦一趟,再找一下齐春海,把钱给他送去,顺便找个借口说你今天晚上有事去不了。”

李老板哈哈一笑:“这个我爱干,让我和那两个败类一起喝酒简直和蹲在厕所吃饭一样难受。不过,三当家的,咱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

刘闯挤挤眼睛:“天机不可泄漏!”

他虽是对李老板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许从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送走了李老板,他把孙大个子叫了进来:“趁天黑,赶紧去许大哥家报个信儿,就说这里都准备妥了。”

许从良一夜睡得极香,第二天早上起来更是神清气爽。这轻松的感觉从白天一直延续到晚上,直到将吉村秀藏接到了杂货市场里的一家简陋的小店里。

吉村被许从良引到靠窗户的一张桌子旁,皱着眉头瞅了好几眼,才在一条干净一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许从良看在眼里,笑道:“吉村队长,你可别小瞧这家小店,虽然脏兮兮的,但做出的菜可是一绝,比那些大名头的酒店做出来的菜香多了。最主要的是——”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这附近三教九流的人一应俱全,打探什么消息是轻而易举。”

听到这句话,吉村秀藏来了兴趣,等店小二把酒菜上来以后,忙说:“咱们就一边喝酒一边聊聊侦破技术怎么样?我对你那一套特殊的侦破方法着实佩服呢!”

许从良心道:这家伙满心思都是从我嘴里问出这些秘诀,nǎinǎi的,舍不出孩子套不到狼,老子今天就不妨告诉你一点。

想罢,许从良一边和吉村推杯换盏地喝着,一边娓娓道来。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身体也开始燥热起来,见吉村听得入迷,许从良装作漫不经心地把窗户打开一些,正巧能看见对面飘香茶楼里的状况。

又喝了几分钟,许从良的余光里瞥见对面茶楼的靠窗雅座上来了两个人,正是齐春海和蔡圣孟!许从良又向飘香茶楼下面的大街上扫了几眼,只见一个背着两个大布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口袋的男人正向飘香茶楼走来。

见到这个男人,许从良的心踏实了。这个看起来像个外地客的人正是许从良的一个手下,按照他的安排及时出现了。而在另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他瞥见酸猴子正打扮成一个叫花子的模样,蜷缩在街头,不过破帽子下面藏着的照相机正对着茶楼的雅座。

许从良把视线收回来,端起酒杯和吉村又干了一杯,然后指着自己的眼睛笑道:“吉村队长,我抓了那么多犯人,其实最主要的就是靠眼力。每个嫌疑人,甚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只要抓住了关键之处,其余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说着,他随手一指外面那个“外乡客”,笑问:“吉村队长,你觉得那个人会去哪里?”

吉村秀藏转过头打量了好几眼,摇头道:“这人看起来是个外地人,或是来走亲戚,或是来做小买卖,再不然就是逃难过来的,谁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去哪里?”

许从良得意地一笑:“我敢和您打赌,这人不出两分钟就会去飘香茶楼。”

吉村秀藏一脸不信:“你就这么肯定?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从良指着那个人:“这人如果是来走亲戚的,那走路不会这么犹豫,现在天都黑了,他应该直奔目的地,或者找个旅店住下;他手里拎的口袋里装着煎饼,肯定也不是要去饭馆吃饭;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不停地舔嘴chún,应该是口渴难忍,所以我说他肯定会进飘香茶楼。”

他正说着,那人果然迈步进了茶楼,身影消失一会儿后,再度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不过这时那人已经坐在了茶楼里的一张桌子旁。

吉村秀藏“啊”地失口叫出声,佩服地看了许从良一眼,刚想说话,可再一瞟之间却突然呆住了。许从良暗笑,他知道吉村看到了什么,那就让他多看一会儿吧。美滋滋地想着,许从良夹起一块酱牛肉,细嚼慢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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