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got it.”
不愧是诺玛,在几分钟内就制订出了恺撒的避难方案,连车都派出来了。
真贴着恺撒跪坐,看着恺撒神采飞扬地敲击键盘,便如演奏钢琴一般。真也很高兴,虽然败犬状态的恺撒倒也蛮“惹人怜爱”的,不过在真的心里恺撒就适合现在这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真每每回想那个雨夜,大风吹起恺撒的长风衣,他洒脱地迎着风雨点燃一支雪茄,仰头对天空里吹出一口烟雾。他出生在热那亚湾的阳光里,bào风雨都扑不灭他身上的光。
长长的鬓发垂落在恺撒的肩膀上,发丝间带着隐约的檀木香味。借助屏幕的反光恺撒能看到真的脸,两张脸靠得很近,像是情侣们在拍大头照时常摆的动作。
恺撒心说真麻烦啊。
他知道女孩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会下意识地靠得很近,会跟在那个人身后无声地走动,会在餐桌上特别活泼地说话,又忽然沉默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这就是想用说话来掩盖自己的心事。这方面恺撒太懂了,太完美就是加图索家男人的缺点,女人缘总是好得让衰仔泪流满面。有时候恺撒自己都说不清怎么地就撩动了姑娘的心弦……分明他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无聊地抠着脚丫。
很少有好姑娘一遇恺撒误终生,虽然她们甚至没机会跟他多聊几句,但将来她们老了,皱纹像是烧过的木头那样深刻,仍会回忆起那年在热那亚湾的海面上,穿着白sè船长制服的男孩坐在船头面对落日,默默地喝一杯杜松子酒,海风撩起他金sè的头发,桅杆上猎鹰振翅欲飞……他的手在姑娘们看不到的地方无聊地抠着脚丫。
恺撒没有闪开,以免令真尴尬。贵公子就是这样sāo包的货sè,他们也许心有所属,但还是对女孩们的爱慕来者不拒。他们不断地自我修养,潇洒多金,风度翩翩,立志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扮演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如果某个女孩很想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看一次日落,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同意,反正施舍对方一次落日的情愫也不算什么,以后就再见不联系。
这么想来种马老爹浪来浪去的一生倒也不能都怪他。恺撒自己要不是遇到命中相克的母老虎,也会跟老爹一行自诩风流地浪来浪去。
直到今天恺撒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被诺诺给收拾了,诺诺最牛bī的地方就是你永远看不透她,所以恺撒的名言是“每个女孩都是一本书,我最爱诺诺这本书,因为我读不懂。”
一个一眼就能被看穿的女孩有什么意思?就算她对你动了心,她的心也就是一两页纸那么厚的宣传页,翻开来上面写着“我喜欢你”这干瘪的四个字。
恺撒坚持了一分钟,微微挪开一些,看着真的眼睛:“还想继续读书么?”
“想啊!我出来工作就是要攒学费的!”真点点头。
“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他是加图索教育基金会的负责人,还是意大利佩鲁贾外国人大学的校董,你可以理解为那所学校是我们家开的,是一所不错的学校。那个人会提供你一份全额奖学金,资助你去读书。佩鲁贾是个很美的城市,建在丘陵间,城里的路都起起伏伏,还有很多古罗马时期的建筑。我想你会喜欢的。我会抽几天带你在佩鲁贾转转,顺便介绍我未婚妻给你认识。”恺撒特意提到了未婚妻。
“不用啦,我还要留在家里照顾nǎinǎi。”真赶紧摆手。
“他会给你nǎinǎi也提供一份养老金,带老人家去意大利玩玩也不错哦。”恺撒微笑。
这挥洒自如的一笑,这才是他的完全体啊!风度翩翩有没有?xiōng有成竹有没有?一掷千金博美少女一笑有没有?恺撒都被自己的英俊潇洒打动了。
尖厉的刹车声从外面传来,显然是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在网吧门前急刹车。
“是来接您的车么?”真站起身来,“我出去招呼一下他们。”
恺撒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别出去,来的不是一辆车,是一个车队!”
真竖起耳朵认真听,她甚至能听见不远处商业街上的人声,可外面确实只有一辆车的声音。那辆车在曼波网吧的门口停下,并未熄灭引擎,引擎发出巨兽吼叫般的声音,结合那极其尖锐的刹车声,门外显然停着一辆经过bào力改装的超级跑车。但半分钟之后恺撒的话就被证实了,群兽的呼吼由远及近。那确实是一支车队,跑车中混杂着大排量的机车。他们围绕着这栋四层楼行驶,从窗户里看出去,狞亮的尾灯像是血红sè的蜂群。
网吧门前停着一辆血红sè的道奇“蝰蛇”跑车,这是一款极其狂bào的速度机器,价格不到恺撒那辆布加迪威龙的十分之一,但它的引擎排量比布加迪威龙还大,油耗惊人极难驾驭。布加迪威龙就像一个戴着玫瑰金运动型腕表穿着休闲西装的富家子弟,而蝰蛇则是美国公路上竞速的亡命之徒。玩这种跑车的年轻人往往都会给车辆加装nos钢瓶,这种钢瓶可以把氧化二氮注入引擎中进一步提升功率,虽然会造成引擎的损害,却会进一步提升跑车的功率,把跑车变成排气管喷火的怪物。
蝰蛇的后备箱打开,少年们骑着摩托车从蝰蛇两侧驶过,从后备箱里拔出不锈钢砍刀和短管猎枪。他们穿着造型夸张的皮夹克,夹克上缀满铜钉,头发染成蓝sè、橙sè或者绿sè,两臂全是狰狞的文身。
那是黑道中的bào走族,而且是“武bào走”。bào走族分为文bào走和武bào走两种,文bào走只是飙车玩,有些文bào走白天有正式的工作,不过是有辆好车,晚上出来飚着玩;而武bào走都是些无法无天的少年,他们通常都辍学无业,聚在一起玩车,也聚在一起打砸抢。他们对警察来说是场噩梦,正正经经的黑道中人通常做事有度,被侵犯到的时候他们才动用武力,而武bào走血气上涌就会拔刀砍砍杀杀。这帮孩子没准什么时候就翻车死掉,所以拼起命来够狠,有时候会为了争抢一个太妹的欢心而杀人。
这些bào走族的装备比一般bào走族要jīng良很多,他们的座驾包括了杜卡迪monster、本田cb400、雅马哈xjr400、铃木impulse400、bào徒400、川崎zrx400……这些改装过的重型摩托车发出的吼声不亚于那辆蝰蛇,车身上贴满火焰般的红sè拉花,少年们在手中转着砍刀,把车头拉起来仅用后lún玩特技动作,车技也还不错。
“居然被这帮疯子找到了。”恺撒皱眉,“这个镇子上怎么会有这么多bào走族?”
“镇子附近有一个世界级的赛道,所以这里常年都有一群玩车的人。寿说千鹤町的bào走族比新宿的bào走族还狠,让我千万不要招惹那帮人。”真说。
“这就是蛇岐八家派来对付我的先头部队吧?”恺撒抽出沙漠之鹰,看了真一眼,“害怕么?”
真摇摇头。她是真的不害怕,既不害怕外面的人也不害怕恺撒手中的猎刀和大口径手枪,看到恺撒抽出沙漠之鹰她反而有胆量了,恺撒举枪贴在墙上静静聆听的动作就像电影里那些无往而不胜的男主角。这么帅能杀不出重围么?恺撒心里苦笑,对方的人数众多,但他的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他在进入迪里雅斯特号的时候卸掉了弹匣,只有一颗子弹留在枪膛里。就算他有一挺重机枪也不好办,他总不能对一群半大孩子扫射。这些小混蛋里有的还不满十八岁,就算杀人都不会被判死刑的。
他高速地思考眼下的局面。显然他的位置已经bào露了,但究竟怎么bào露的他还没想明白。蛇岐八家不是傻子,围捕他这种危险目标该派执行局来,可眼下居然是一大群骑摩托车的小pì孩子出动了。
一辆高大的厢式货车开到墙边,紧贴着墙壁停下,把隔间的窗户封上了。这帮bào走族居然很有战术头脑,这座建筑的窗户不多,几辆厢式货车就能把所有的窗户都给封死。
镰鼬带回的信息说明有人正从消防梯往上爬,这是要把楼顶也封锁。bào走族必然掌握了这栋建筑的结构,他们正按步骤逐一封锁出入口然后瓮中捉鳖。
这是一场进攻,很有秩序的军事进攻,这帮完全受荷尔蒙支配的小pì孩子能做出这么有逻辑的事情来,应该是有人在幕后指挥。
他回到电脑前,快速地输入:“我被包围了,我需要曼波网吧的建筑结构图,给我找出最合适的撤离路线。”
这是诺玛最擅长的事,她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别人看来迷宫般复杂的建筑结构图她能在几秒钟之内分析完毕,找出最便捷最安全的行动路线。靠着她这方面的能力,专员们经常可以避开战斗轻松脱身。
但这一次诺玛没有回答。
“恺撒:建筑结构图,快!”
诺玛仍旧没有回答。窗口上“norma :”的图标还在闪动,这说明恺撒和诺玛之间仍然保持连接状态,但诺玛拒绝回答恺撒的呼叫。恺撒意识到出问题了,但他想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镰鼬带回了急促的脚步声,bào走族已经完成了封锁,正从前门冲进来!
黑暗忽然降临,从灯到屏幕再到机箱,所有发光的东西都黑了。空tiáo停止了运转,各种发声的设备也沉寂下来,只剩前后街上的引擎轰鸣声。世界陷入了奇怪的、黑sè的寂静中。
整间网吧的人都叫骂起来,这个时刻居然忽然停电了。不是曼波网吧停电,而是整个街区停电,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恺撒伸手摸索,攥住真的手腕示意她不要惊慌。停电不是坏事反而是机会,他可以借着黑暗逃离,前提是别跟那些bào走族迎面撞上。如果近身格斗的话恺撒倒也不怕,但bào走族每个人腰间都揣着短管猎枪,虽说跟军用武器比起来jīng度差得很大,但非常危险,看那些短管猎枪的口径,用的应该是名为“鹿弹”的大口径霰弹。每枚鹿弹里都有几十枚圆形的铅珠,开枪就是一片弹幕,打到身上就是致命伤。
“你知道别的路么?类似通风管或者货运通道这样不常走人的路。”恺撒问真。
真还没来得及回答,屏幕忽然又亮了起来,电脑自行重启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只有那么一面屏幕散发着幽蓝sè的光芒,令人有种撞鬼的感觉。
“eva: a fronte praecipitium a tergo lupi.”屏幕下方出现了这句话。
这是一句拉丁文谚语,意思是“悬崖在前狼群在后”。如今世界上已经没什么人说拉丁文了,只有梵蒂冈的教士们还用它来研究古代典籍,可加图索家的“官方语言”却是拉丁文,作为贵族,他们坚信拉丁文是人类世界中最优雅的语言,也只有它能解读各种用拉丁文写成的黑魔法书,这些古籍都跟龙族文明、炼金术、言灵术有关。“家主必须熟练掌握拉丁文”的传统直到庞贝这一辈才被废除,庞贝公开的理由是“听说名词就有七个格已经心如刀绞继续学习下去只怕是难免心梗死这唯一的结局请让我说英文吧”,私底下的原因是“说好英语能跟全世界的美女沟通学会拉丁文只能去梵蒂冈和教皇辩论你愿意学哪个”?
恺撒学过一些拉丁文的皮毛,勉强可以读懂简单的句子。无论这个eva是谁,上来就用拉丁文和他说话,说明是非常了解他的人。
“恺撒:你是谁?”
“eva:你可以称我为eva或者诺玛,因为无论eva还是诺玛,都是同一台智能中枢的性格变体,神经元的不同组合方式。我和诺玛的记忆库和信息库是一样的,区别只是性格语言的逻辑。”
“恺撒:听不太懂,我也不知道诺玛还有妹妹或者女儿这种设定。”
“eva: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因为几分钟之前你还在跟诺玛对话,但那并非真的诺玛,你不断地ping学院的主页引起了辉夜姬的怀疑,刚才跟你对话的人其实是辉夜姬。你已经向她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搜捕你的人正在路上。我中断了千鹤町的电源供应,强迫辉夜姬从这台电脑断线,这才能跟你对话,现在整个千鹤町只有这台电脑有供电。但以辉夜姬的能力,恢复电源供应只要三十分钟,如果三十分钟内你不从千鹤町里逃出去,那么仍会落入辉夜姬的监视。”
“恺撒:我怎么相信你?”
“eva: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记下这张图上的几个出入口。”
曼波网吧千鹤町店的地图显示在屏幕上,这间网吧居然颇为庞大,楼上还有土耳其浴室,顶楼还有台球厅和迪斯科舞厅,应该是千鹤町上最风流的娱乐场所了。
恺撒有几分相信了,这才是诺玛的风格,jīng准的情报支持,高效的执行。
“恺撒:查询外面这群人的身份。”
“eva:暂时不支持这项查询。从行为特征分析是日本特有的bào走族,他们携带轻型武装,战斗力数值跟你的对比大约是6:1,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你没有正面作战的胜算。执行局的人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
“恺撒:这一波都对付不了还有第二波,我的运气有这么糟糕么?”
“eva:如果将你的‘运气’数值化的话,从你抵达日本开始你的运气值一直位于非常低的低位,或者说你在走霉运。”
恺撒被她憋得说不出话来。
“恺撒:好吧我蛮喜欢你的小姑娘,至少你比白人中年妇女有幽默感。”
“eva:不用对我说这些,你的魅力对虚拟人格不起作用,留着用在美少女身上吧。节约时间,立刻出发。最安全的道路是三楼土耳其浴室的下水口,那个下水口的直径大约是二十英寸,以你的身材不难穿过。下水口位于更衣间隔壁的墙壁后,打破那扇墙壁你自然会发现下水口。曼波网吧是经过多次装修的老旧建筑,道路很复杂,最好请你身边的女孩带路。”
恺撒一愣。
“恺撒:你怎么知道有女孩在我旁边?”
“eva:通过这台电脑的摄像头看见的,你身边有一个日本女孩,身高五英尺四英寸,体重约46公斤,年龄估计为十九岁,应该是店里的服务人员,你正抓着她的手。从你跟辉夜姬对话开始我就在监视。”
“恺撒:从头到尾你都看见了?”
“eva:你是在担心类似这种画面么?”
屏幕上出现了照片,一男一女肩并肩神情专注,女孩穿着性感的紧身旗袍。她把头略略侧向男人,长长的鬓发垂在他的肩上。抓拍得很有水准,绝对是情侣大头贴的感觉。
见鬼这只名为eva的隐藏人格不是来自执行部而是来自新闻部吧?这照片发到守夜人讨论区上去能连挂三天的头条!恺撒的头都要炸了。
“恺撒:小姑娘狡猾起来真是最可怕的生物。”
“eva:你应该叫我师姐。”
“恺撒:师姐饶命。”
“eva:逃出这里之后再跟我说一次我就饶你。现在,快!”
“能带我去更衣间么?”恺撒转向真。
“没问题!我知道更衣间在哪里!”真使劲点头,“那张照片不会让你女朋友误解吧?”
“会,但是逃出去的话还来得及解释,逃不出去的话就会被判定为跟日本美少女私奔然后殉情网吧了!”恺撒笑着摸摸真的头顶,“所以必须逃出去!”
红sè的法拉利599gto奔驰在夜幕中,樱把油门踩到底,法拉利化作红sè闪电,敏捷地在车流中闪过。最高限速是每小时100公里,那些守法开车的人如果不是特别留神那就连法拉利的尾灯都看不到,他们只会感觉到劲风和怒吼从自己车旁擦过,感觉更像是喷气式飞机低空飞掠。
源稚生看了一眼腕表,照这样下去他们还要大约十分钟才能赶到千鹤町。
对讲机响了起来:“老大!你还在能对话的范围内么?”
法拉利599gto只有两个座,夜叉和乌鸦两个就只有丢在后面的悍马里了,平时那辆车也能飙得飞快,但是当樱坐上法拉利的驾驶座时,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恺撒的布加迪威龙或者校长的改装版玛莎拉蒂能盯紧她的尾灯。上了高速才半分钟的工夫,樱已经把悍马丢下一公里了,就快离开对讲机的有效范围了。
“还能听见,抓紧时间快说。”
“千鹤町断电了!大规模断电,连移动电话公司的信号站都断电了!”乌鸦一边开车一边大吼。
“见鬼!糟透了!”源稚生皱着长眉。
“不……还能更糟!那帮bào走族已经出动了,现在我们打不通他们的电话,所以没法叫停。”
“谁让他们出动的?我说过不用bào走族卷进这件事里来!他们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源稚生震怒。
“不知道,夜叉我和樱都没有命令他们出动,可他们忽然就出动了,必然是得到了情报,可现在还查不出是谁下的令。”乌鸦顿了顿,“老大……其实还可以更糟糕的,你要不要接着听?”
“说!”
“我查到那些bào走族的资料了,他们是一个名叫‘赤备’的帮会,成员多数都是16到20岁的孩子,里面有些混血种。他们没有什么固定的营生,主要是抢劫和偷车,但那帮家伙非常有钱,买得起名牌跑车,最糟糕的是赤备里的死孩子们都嗑药,他们磕一种叫lsd的致幻剂,吃了那种药以后他们会产生幻觉,在嗑药的状态下他们跟神经病没区别……他们中的几个人可能杀过人。”
“还能更糟糕么?”源稚生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们每个人都有枪,虽说只是仿造的猎枪,但那些东西确实是致命武器。有情报说赤备前几天刚从黑市里买了7000发鹿弹……”
对讲机里传出沙沙声,法拉利离开有效通话范围了,樱把油门踩到底,继续加速。
一群吸食了致幻剂的疯子,如果正面遭遇恺撒小组,双方都带着致命武器……源稚生紧握刀柄,此刻能相信的只有运气,和樱的速度了。
走廊上一片漆黑,只有少数应急灯照亮。断电没能挡住bào走族,这帮十几二十岁的男孩提着砍刀和短管猎枪冲进网吧,三五人一组,一组人控制一条走廊,把隔间的人都给拖了出来。来曼波网吧的人都不是为了正经上网,多数隔间里都是一男一女,男人们的手不老实地在女孩身上揩着油。他们原本以为外面的脚步声是电力公司的人冲进来检修,看见有人冲进隔间来吓了一跳,跳起来就怒骂。但少年们轻而易举地就让这些“大人”闭嘴了,他们把枪管捅进客人的嘴里,下手稍微重点就磕下几颗带血的牙齿来。
美丽或者不美丽的女孩被揪着头发拖出隔间,她们的旗袍凌乱,露出白得耀眼的大腿来。男孩们把她们摁在榻榻米上,手很不老实地伸进女孩的裙子里。
这种掌握了bào力的半大孩子比成年人还要凶狠,分明店里的女孩也就跟他们差不多年纪,可他们在女孩身上摸摸捏捏一边粗野地骂她们是欧巴桑。
恺撒和真贴地爬行,手电的光束在他们头顶上方扫过。“不要往前看啊加图索先生。”真小心地捂着旗袍的开衩处。
恺撒心说我往前看也没用啊这里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俩现在就像是结队出来觅食的老鼠,后面的闻着前面的尾巴。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老鼠猎食队悄悄地增加到了三只。恺撒和真从某个隔间门前经过的时候,拉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里面的人猫着腰爬了出来。新来的小老鼠叼住了恺撒的尾巴。
恺撒停了下来,拔出沙漠之鹰指向身后,几秒钟之后第三只小老鼠的脑袋就撞上了冰冷的枪口。这家伙双手抱头嘴里直抽冷气,但不敢出声。
“stop here!”恺撒冷冷地说。这家伙大概是想跟着他们溜出去,可这种时候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
“やめて!やめて!help!help!瓦达西瓦……这个……瓦达西瓦……”这家伙结结巴巴地说。他日语其实还行,但黑暗里忽然撞在枪口上吓得口不择言,日语英语中文一起蹦出来了。
恺撒脸sè骤变,揪住衣领把这家伙拖进角落里:“他妈的怎么是你?”
“我我我……我也想问这句话,我还说谁爬得那么风度翩翩,原来是老大你!”对方显然也是大惊失sè,但在这种时候还不吝送上马pì。
路明非也是按照行动手册前往安全港,于是在这里遇上了恺撒。可怎么说呢,大家死里逃生有幸活着再见一面是好事,可见面的时候周围有上百把砍刀上百支枪晃来晃去就有点伤感了。
“你怎么过来的?”恺撒心说路明非这一路想必也很辛苦。
“别说了,相当惊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不知是谁把我给捞上来了,好在我长了一张大众脸,没人认出我来。我心说警察肯定来找我问话,那我就给抓进去了,肯定得逃走。我就偷了医生的外套,大着胆子从前门溜出来,居然没人来拦我。”路明非砸吧着嘴,“不过我还是给吓得不轻。”
“你这不挺顺利的么?”
“顺利什么啊?”路明非叹气,“我一出医院才想起我没钱啊!那个医生的外套里只有几千块钱,我去店里吃了一碗拉面加两个卤蛋就没了。”
恺撒心说嗯……还有拉面和卤蛋。
“然后我才想起我连坐电车的钱都不剩下了,只好偷偷溜进电车站,我真没做过贼,吓得浑身都是冷汗……”
恺撒心说你前不久还偷了医生的外套现在又没做过贼了。
“好不容易上了来千鹤町的电车……”
“你居然能找到来千鹤町的电车?”恺撒心里很有点震动。其实他也想过要搭乘电车来千鹤町,可放眼望去只有四通八达的道路和看不懂的路牌,谁都听不懂他的话,所以他才打消了找电车的念头。
“哦,这个倒不难。我找了个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女孩问路,她就告诉我了。上车之后我才发现特别巧,她也是坐电车来千鹤町玩,我就跟她说我要找一个网吧,她看我是个外国人又不认识路,就用手机定位帮我找到了这里。反正遇上那个女孩之后都蛮顺利的了,我还蹭了她的出租车。她人真的蛮好的。”
恺撒心说你这一路上吃饱喝足还有美少女陪伴,“相当惊险”在何处啊?
“来这里之后我才发现不对,一个死胖子把我领进一个小隔间里。我开电脑就想联系本部啊,结果跳出来一堆奇怪的网站,”路明非脸sè变了变,“那种奇怪的网站老大你也遭遇了吧?”
恺撒无奈地点头,心说不要用“遭遇”这样委婉的字眼,男人之间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么?看了就看了,只要回去不跟对方的女朋友说就等于没看过!这点兄弟义气全世界男人都是有的!
可再一想对方悍然一条光棍,全然没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
“刚才一个女孩进来给我擦鞋,二话不说就给我跪下了,也不容我说个‘不’字,擦着擦着还摸我腿。我正愁没钱付账呢,黑帮就冲进来了。”路明非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唉哟!这不是真小姐么?穿这么漂亮!”
他越过恺撒的肩膀伸手过去:“真小姐还记得我么?我是那天晚上的那个。”
“记得记得,您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嘛。”虽然不是叙旧的时候,但真也只有笑着跟路明非握握手。
“路明非,我叫路明非,上次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现在就算认识了。”路明非态度和语气都很诚恳。
恺撒心说这废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啊!分明也有穿旗袍的性感少女给他擦了鞋,他一眼就能看出真穿着这里的制服,却能面不改sè心不跳地送出“真小姐穿这么漂亮”的马pì,完全没有恺撒跟真见面时的尴尬。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路明非问。
“我刚才跟学院联系上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学院把诺玛升级成了一个名叫eva的小女孩,不过看起来倒是更加强力。断电是她做的手脚,她还给了我一个地图,我们现在去找一个出水口。外面有的是车,逃出去之后我们抢一辆跑得最快的。剩下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蛇岐八家如果以为秘党只是一座学院那就大错特错了,反正据我所知得罪过秘党的人都后悔了。”
路明非心里暗暗吃惊,原来学院里真的藏着一个名叫eva的女孩,他经历过的各种诡异的事正逐渐变成现实。
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圆形大厅,三个人起身躲在墙壁和门的夹角里,从门上的小窗往外看去。
圆形大厅其实是一个电梯厅,去土耳其浴和台球厅的客人在那里乘坐直达电梯,拿着短管猎枪的bào走族在大厅中巡逻。大厅里只有一盏应急灯,灯光非常昏暗,看不清有多少人。凭借bào血后的高速,恺撒可以轻易地击倒五到六个人,但如果有人藏在比较远角落里对他开枪,那他就有生命危险。他释放了镰鼬,情况瞬间就清楚了,圆厅里足足有十二个人,其中有四个人都位于远端的角落。硬闯是不行的,但想去更衣间他们必须经过那座大厅。恺撒抚摸着狄克推多的刀柄思索。
“有人来了!”路明非低声说。
急促的脚步声往这条走廊过来了,借助镰鼬恺撒听得很清楚,那是两个持枪的少年,他们手腕上的银链子敲在枪身上发出哗哗声。
恺撒挑了挑眉:“来得好!我们往后撤!”
三个人退到走廊深处,路明非和真在前,恺撒殿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们带着大功率手电筒,把前方一片照得雪亮,只要他们踏入这条走廊,路明非他们一定现形。恺撒当然可以徒手对付两名bào走族,但如果发出任何声音那外面大厅里的bào走族会聚集过来乱枪齐发。
恺撒只跑了几步就停下了,轻轻击掌说:“靠墙坐下!”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真先听懂了,她抓着路明非,两个人一起背靠墙壁坐下双手抱头。如今店里的客人和店员都被bào走族生拉硬拽出来坐在外面,真穿着店员制服,而路明非一看就是来上网的死宅,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们。
少年们推开了门,在开门前的一瞬,恺撒无声无息地扑倒在地。雪亮的光束里路明非和真现形了,少年们大步前进,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个人正平躺在自己脚下。
任何手电筒发出的光都是圆锥形,这束光可以照亮整条走廊但是偏偏照不亮自己前方的黑暗。
恺撒忽然伸手,抹黑抓住两人的脚腕。两人失去平衡扑向前方,他们毕竟是飙车的bào走族,身体的反应性还是相当出sè的,人还没摔倒在地就已经把短管猎枪举起来了。但恺撒绝不允许他们发出声音,双拳齐出猛击这两个少年的小腹。那里是胃部和横膈膜,分布着丰富的神经,窒息般的剧痛立刻就让这两个男孩闭嘴了,两柄短管猎枪落进恺撒手中。恺撒把双枪chā入后腰,跟着勾拳上挑。黑暗中隐约传来骨裂的声音,重拳打折了男孩们的下颌,同时造成了脑震荡。恺撒紧紧地抱住这两个失去意识的人,让他们缓缓倒地不发出丝毫声音。
完美的伏击,符合卡塞尔学院的战术学教程,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恺撒自得地笑了笑……但这时骤变忽然发生,原本应该昏迷的两个少年中,有一个猛地跳了起来,捂着开裂的下颌往外跑去。
他遭受重击之后竟然还保有神智!恺撒别无选择,抽出沙漠之鹰,剥下夹克缠在枪身上,飞扑出去枪口抵在那个男孩的后脊上发射。他只有唯一的一发子弹,一发弗里嘉麻醉弹,本该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但也许这就是最关键的时刻了,枪口焰烧伤了少年后背的大片皮肤,一瞬间麻醉成分就随着血流进入了他的神经系统。恺撒一把接住这个男孩把他放在地上,拔出两柄短管猎枪指向通道两端。虽然用衣服包住了沙漠之鹰,但这柄枪的火力太过强猛,开枪的声音如同重物落地。恺撒不确定是否已经惊动了大厅里的bào走族。
少年们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夹杂着女孩的哀求声和哭喊声,恺撒低着头聆听,狠狠地皱眉。十几秒钟过去,双枪缓缓下垂点在地板上,虽然很不愿听到女孩被欺负时的哭声,但这种声音确实保护了他们。
真吓得微微颤抖,她不久前才说过相信恺撒不是通缉令上的那种bào徒,但这就眼看着恺撒用枪顶着一个大男孩的背发射,那股子凶蛮就像野兽把利爪chā进猎物的心脏里。
恺撒抓过她的手按在那名bào走族的颈部:“看起来像是实弹的效果,其实是麻醉弹,不用害怕。”
真摸到了稳定的脉搏,惨白的小脸上一下子透出血sè来。她使劲地点头:“我就说加图索先生是善良的人啊!”
路明非在旁边哼哼说:“切!”
确实弗里嘉麻醉弹造成的效果不是致命的,但恺撒没有让真去检查那两个家伙下颌骨裂的情况……如果不找个顶尖的骨科大夫做手术,只怕他们得换全塑料的下颌骨了。
除了家主庞贝用风sāo解决问题,加图索家的其他人都不吝使用bào力。恺撒的心情非常不好,女孩们的哭声刺激着他的神经,可他却只能像老鼠一样贴着墙角爬,所以下手自然而然地重了。
恺撒剥下bào走族身上那件挂满银链子的夹克披在自己身上,再换上那双棕sè的马丁靴。真jīng心擦好的皮鞋只有放弃了,这群bào走族都穿着钉铁掌的马丁靴,一双锃亮的休闲皮鞋太容易bào露自己了。至于头发,此刻他那头肮脏缭乱的金发倒是正合乎bào走族的审美,在脑后简单地扎个马尾,不要扎太整齐就好了。
“老大你是要换装混出去?”路明非恍然大悟。
“我们还得给你也找一身衣服。”恺撒看了一眼那名后背中枪的bào走族。弗里嘉麻醉弹在那件月白sè的羊皮风衣上留下了中枪般的血sèwū渍,中间还有一个漆黑的弹孔,显然不太能蒙混过关。
恺撒扭头看了一眼路明非:“真,你身上这种制服,还能搞到多余的么?身高一米七出头,腰围二尺一左右。”
“这种旗袍样式的很贵,每个人都只有一身。”真想了想轻轻拍掌,“不过明非先生可以穿我的!”
“都没注意你居然有这么高。”恺撒上下打量真。
“中学时候就给人说是只能嫁给运动员的高妹啦。”真站直了。她果然有一米七出头,踩着高跟鞋亭亭玉立,只不过她总是低着头,又是在恺撒面前,所以身高显不出来。
“喂喂喂,稍等稍等,这种事要征求当事人的同意好么?你们聊得热火朝天没用!为什么不是老大穿是我穿?我穿高跟鞋走不动道的!”路明非赶紧说。
“你穿过么?”恺撒冷冷地问。
“废话!当然没穿过!你以为我是变装伪娘么?”路明非瞪眼。
“没穿过你怎么知道穿上走不动道?”恺撒揪着路明非的衣领把他拖进旁边空无一人的隔间里,“还有,你马上就要成为变装伪娘了!”
两名昏迷的bào走族也给拖了进来。拉门刚刚合上就听见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群的bào走族从外面的走廊上经过,他们一边走一边给短管猎枪上膛,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用这把枪在某个人身上试试。路明非吓得微微哆嗦,门外那些是真真正正的bào徒,可以只为了“想杀人”而杀人,如果他们注意到地面上残留的血迹,估计会用短管猎枪隔着门齐射。几百枚铅弹组成的弹幕,被迎面轰中只怕是确认尸体都困难。他现在才理解为何学院有免费运送遗体回故乡这个福利……这可真不是空口说白话啊!这真是扎扎实实为学生考虑,把福利措施落到了实处啊!
“脱衣服!”恺撒双手持枪背靠拉门警戒。
“我还是真小姐?”路明非一边解扣子一边嘴贱。
他就是这毛病,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容易笑出来,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会忍不住要说贱笑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一年他得了重感冒必须每天去打青霉素针。他分明很害怕打针,可是护士在他pì股上抹碘酒的时候他还用颤抖的声音念念有词:“护士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故事说蜘蛛要和蜜蜂结婚了。蜘蛛问他妈妈,为什么要我和蜜蜂结婚啊?蜘蛛妈妈说,蜜蜂是唠叨了点,可人家好歹是个空姐。蜘蛛说,可我比较喜欢蚊子诶。蜘蛛妈妈说,别提那个小护士了,上次妈生病打针,她把妈打个水肿。”护士咯咯地笑了,针头就断在他pì股里了。
“别废话!快脱!还有裤子!”
隔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个角落里都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反正谁也看不见对方,倒也不用那么避讳。路明非靠着墙壁,以免自己伸手踢腿的时候碰到真。
路明非先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扔给真,他穿的是从医院偷来的衣服,牛仔裤和绒面的格子衬衫,真穿起来并不费劲。但要换上那身性感撩人的旗袍就难了,店里给每个女孩都选了小一号的制服,这样才能把她们的曲线勾勒得更加清晰。路明非急得一身都是汗,真摸着墙壁来到路明非对面帮他拉拉链整衣领。路明非看不见真,只能闻见她头发上的檀香气味。他心里微微一动,觉得真真是个好姑娘,就像在兵荒马乱的乱世里,也许下一刻就会死,但是有一个姑娘一丝不苟地给你穿上外套整理衣领……作为一个男人,为了她你就可以去保家卫国了。
该死!又想起诺诺来了,想起在那个小小的放映厅里,她给自己打上领带,手指纤细温软。那是她最像个女孩的时候,其他时候她都像个小疯子。
男孩最像男人的时候,就是他的女孩最像女人的时候。
“快点!我们没有时间了!那帮家伙搜完了里面会回来再搜这里!我来帮你穿袜子!”恺撒摸过来握住路明非的脚踝。
本来蛮旖旎的心情一下就被这家伙的毛手马脚打断了。“行行行行!我自己穿!男男授受不亲!”路明非抓过恺撒手里的丝袜,气哼哼地靠墙坐下。
真点亮自己的手机,最后一次帮恺撒和路明非tiáo整伪装。恺撒基本没什么问题,只要他魁梧的体格不引起怀疑,不过如今的日本人里也颇有些健壮的高个子了,被恺撒击倒的两个家伙看起来不满二十岁,但身高也都接近一米八。旗袍制服穿在路明非身上倒也合身,如果忽略他是个平xiōng的话……最麻烦的其实是发型,路明非的头发半长不短,而且乱糟糟的不太收拾,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女孩会留的发式。
“有办法,我把他扛在肩膀上出去就行了,你可以扭动和捶打我,这样头发乱糟糟也没人会怀疑。”恺撒说,“平xiōng也看不出来。”
“他们要是觉得我挣扎得太厉害上来帮忙怎么办?”路明非还是有点担心。
“如果我是一个bào徒,我从店里掳了一个女人走,我就是要霸占这个女人,这时候谁会来帮忙?这是要跟我分享的意思么?”恺撒不由分说地抓住路明非,把他抱起来搁在自己的肩膀上,“记得要扭动!”
“穿过大厅往前一直走就能到女子更衣室,我穿成这样就不送你们过去了。”真鞠躬。
“这件事完了之后再见。”恺撒说。
“好呀,您下次来店里我再帮您擦鞋。”
“下次我再来的时候肯定不是为了找你擦鞋是带你去读书,”恺撒拉开拉门,“哦对了,我叫恺撒·加图索,以后你会慢慢熟悉起这个名字的,叫我恺撒就好了。”
“再见。”路明非挂在恺撒的肩膀上,挥手跟真告别。
“再见。”
他们沿着走廊走出很远,真还站在走廊深处的yīn影里冲他们招手,就像是故乡的女孩站在月台上送别远赴他乡要去做一番事业的男孩们。
“老大……你有没有觉得大和抚子那种温柔的性格也蛮bàng的?”路明非小声问。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和抚子!”恺撒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大步而出。
路明非想象自己是个即将被凌辱的少女,配合地扭动两下。bào走族们哄堂大笑,他们喊着某个名字,大概是被恺撒打昏的两个家伙中的一个。果然这帮被荷尔蒙支配的少年是没什么智商的,根本不怀疑恺撒和路明非的身份。在这个无法无天的少年团里奉行着动物般的规矩,当一个强壮的雄性宣布了他对一个雌性的占有之后,只有想跟他竞争的人才会跳出来挡路,其他人就只是看热闹罢了。有人跑过来轻佻地在路明非pì股上猛拍一掌,嘴里叽叽咕咕,大概是赞美他pì股大好生养的意思,恺撒低着头,把脸藏在路明非的pì股旁,一言不发地挥拳打开那家伙的手,那家伙猴子一样翻身,嬉笑着逃远了。
“干!猴子男我记得你了!你摸我pì股你死定了!”路明非暗地里咬牙切齿。
这时雪亮的灯光忽然穿透了大厅!大厅一侧的墙上,卷闸门缓缓升起,那是卸货通道,通常都是关闭的。此刻几个bào走族合力把卷闸门托了起来,一辆雪佛兰大黄蜂跑车停在外面,大灯对着里面照射。
那辆跑车正缓缓地开进大厅里来。这帮bào走族居然想出了这种办法克服停电,他们把车开进大厅里来,用车灯对走廊进行照射。
该死!偏偏是在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出这种事!恺撒迅速地思索对策。
忽然间由极暗变成极亮,所有的眼睛都还来不及适应。可一旦所有人的眼睛适应了高亮度,他和路明非就会bào露。有人正冲他大喊让他给雪佛兰跑车让道,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有人似乎已经觉得不对了,他们正向恺撒走来,接二连三地喊了几个名字。这说明他们不确定恺撒到底是谁。
黑sè的人影出现在雪佛兰跑车前方,笔直地站在车灯光幕中。那个人穿着黑sè的西装和雪白的衬衫,左手chā在口袋里,右手提着布条包裹的棍状物。他原本站在应急灯照不到的yīn影中,现在车灯把大厅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他才现身了。从他现身的那一刻起,磅礴的杀机就塞满了整座大厅,气温好像都下降了几度。恺撒把路明非放了下来,伸手到后腰,攥住了狄克推多的刀柄。这个人跟bào走族少年完全不同,他只踏出几步就封锁了恺撒的去路,而他手中那柄略带弧度的棍状物,分明是凶险的冷兵器。
跟那些拿到枪之后不断把玩的少年不同,这是个很有经验的战术家,只有这种人才能在面对枪械的时候使用冷兵器,这说明他的速度快过一般人扣动扳机!
bào走族们也纷纷把猎枪上膛。虽然这些猎枪也都是致命武器,但恺撒仍旧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那个穿黑西装的人身上……难道他就是藏在幕后的指挥者?
缠在那柄刀上的布条散落在地,恺撒知道那柄刀出鞘了,但他看不到那柄刀的形状。
因为太快了!
他本能地拔出狄克推多藏在腕中。可对方的第一刀居然不是斩向他而是旋身斩向背后的雪佛兰跑车,两侧大灯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熄灭的,塑料和玻璃的碎渣飞溅。跑车的前保险杠被整个卸落,沉沉地砸在地上。
何等犀利的刀术,但恺撒一时间没想明白对方的用意。
下一刻寒风割面,恺撒忽然意识到那柄刀已经到自己面前了!这说明对方在黑暗中作战的能力非常出sè,他首先灭灯就是不想让恺撒借灯光看清他!这记偷袭几乎得手了,但恺撒的言灵是“镰鼬”,黑暗同样是他最好的战场!他左手拔出短管猎枪,用枪去格挡那柄利刃。枪管被生生切断,半截枪管重重地打在恺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