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郊。
距离市区三十公里以外的潭柘寺。
有人云:神京之西有潭柘寺,柘木白果,翠柏苍松皆有其灵,而千佛临凡,倾亿万烦恼,纳无穷喟叹千八百年矣!其大也,慈悲!
此时正值春末,乍暖还寒,山上很静,从山脚通往山顶的石阶上落满了为生新芽枯落的残悠响起。
“你走,是要与是非地断尘缘,你回,说明你与是非地尘缘未断,该来的,总会来。该放下的,也总要放下。”
霍皙回头,莞尔一笑,神情与当年顽劣少女甚是相似:“师父,当年您说我有些慧根,不如您留我在这山里,跟着一起修行吧。”
老和尚慈祥一笑,起身送她出门。
“进山门易,只因佛门始为俗人开。出山门易,只因佛渡尘世有缘人。”
老和尚抖落抖落身上的袈裟,迈着沉稳的四方步走远了:“你虽有慧根,却与我无缘,走吧走吧……”
…………
三月中旬,万物都有回暖迹象。
霍皙从禅院出来,风一吹,还是被冻得打了个寒噤。
已经初春,她仍穿着长及脚踝的黑sè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头又厚又密的长发有几缕被吹起来刮在脸上,太阳西斜,她单薄的影子被深金sè光芒拉的老长,衬得人越发孤独。
她下了山,站在半山腰,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打火机,背对着风口,给自己点了支烟。
霍皙生的白,透亮的白,也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眼眶很深,眼睛也大,睫毛浓黑卷翘,她想事情的时候眼神会放空,睫毛微颤,盯着一个地方,好似蒙着一层雾气,等你想仔细看个究竟的时候,偏偏那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儿又带着那么股孩子似的清澈。
她安静抽烟,歪着头,手里不自觉地转着打火机,打火机是深棕sè的valentino,有些年头了,算是老古董,有不少划痕,烟是上好的苏烟,别名叫软金砂,狠狠抽了一口,两片饱满的chún瓣含住烟嘴儿,浅白sè烟雾又淡淡喷出来,带着她特有的漫不经心。
她想着老和尚对自己说的话,跺了跺发冷的手脚,去摸揣在裤兜里的手机。
拿出来一看,全是未接电话和信息。
她把抽了一半的烟弹进旁边垃圾桶,一边回电话一边下山,步子迈的很大,电话也很快就被接通了。
那头是一道很爽脆悦耳的女声:“去哪儿了你?找了你一天。”
“上山,刚下来,手机放了静音。”
听筒里确实隐约有风声,陶蓓蓓开着车,干脆问道:“今天晚上给你接风,想吃什么?要不我先去接你,然后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