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
走出了好几十步远,肖飞还听到那个伪军班长训斥那个兵说:“……你干的什么差事?合着眼干就行吗?你真是老和尚的木鱼儿,天生挨揍的货儿!……”肖飞听着心里直笑。来到了东关的东街口外,只见街口的两旁有两个地堡,地堡的外边也站着一个拿枪的伪军,看样子也是站岗的。肖飞一看,这回不那么办了,这儿可不同沟边儿。于是他的车子慢下来了。
肖飞走到伪军跟前,冲着伪军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辛苦。”这个伪军也很客气地连说:“辛苦,辛苦。”肖飞说:
“公事要紧,不下去了。”伪军又连声地说:“没有说的,走吧,走吧。没有说的,回来这儿喝茶。”肖飞再也没有说什么。
肖飞进了东关大街,这条大街挺长,原来的买卖不少,如今可是关张的关张,倒闭的倒闭,开门照常营业的已经是稀稀拉拉,冷冷落落。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日本兵、伪军乱七八糟地在街上行走。有一些汉jiān特务在街上乱钻乱串,还有的日本兵喝醉了酒在街上打人骂人。花花达达的一些买卖人和市民们,带着惊慌的神sè东张西望,光怕自己碰上倒霉的事情。肖飞没有心活儿看这些人鬼混杂的风sè,他一心要找药房。他知道原来就在东城门外不远处,有一家开了多年的小药房,过去曾经是生意兴隆,买卖火爆,掌柜的对顾客也挺客气。心想:我就到他那儿去买,把药拿到手之后,我就说忘了带钱,把车子留给他作抵押,回去拿钱来赎,大概是可以办到的。要是不行的话,我就领他到城里,找个关系兑个账,然后把车子卖掉再还他的药钱。对,就这么办。
肖飞的主意一定,就直奔东城门而来。来到东城门外,往路北一看,果然这家药房还在,牌子上还写着“新生药房”四个大字。和过去不同的是,两间门脸儿只是开着半间的板门,也看不见有人出入。肖飞来到门口,把车子放下来,进门一看,满屋的药架子上,大部分都已空空洞洞,只有一小部分还摆着一些空药瓶子,往日的青年店员们,一个也不见了,就剩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在账桌子后头坐着出神儿,这就是掌柜的。他一见肖飞进来,急忙立起点头微笑:“嘿嘿,先生,要点儿什么?”
肖飞说:“买几样药。”随着话音就把单子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接过药单来一看,皱了皱眉头又笑着说:“先生,你要买的这个,现在柜上大部分都没有了。”肖飞问道:“都是哪些有,哪些没有?”
掌柜的又说:“就是还有:碘酒、硼酸、二百二、阿斯匹林、苏打片,另外还有几样,你这单子上都没有写着。”肖飞说:“从先你这儿的药不是挺多吗?这会儿怎么没有了呢?”
掌柜的见问,就上下又打量了打量肖飞,他不敢说是让日伪军们弄得买卖不能作,只好又苦笑着:“嘿嘿!先生你是明圣,因为咱不会作生意,才把买卖作倒了!”
肖飞一想:这儿是不行了,另想办法吧。于是他又问道:“现在数哪家药房大?你看我要买的这些药,在谁家才能买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