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青摇头,“此地的机关浑然天成,只有一个天才才能将这种自然和人工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我曾听大人不止一次提起过周延安,我对他也略有耳闻,论起布阵、机关术和历算yīn阳,放眼大明前后二十年,都很难找到像周延安这样的不世奇才。”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这座地宫,“巧夺天工到不可思议。这样的工程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完不成,而周延安巧妙地利用了自然的力量,仅仅三年,这座地下鞥古村已经成为不朽之作。”
“你说什么?”宋玉棠震惊地看着陆元青,仿佛听到天方夜谭。
陆元青摸了摸湿漉漉的石壁,“这里就是鞥古村,我们要寻找的地方,三年前消失的地方,曾经经历过杀戮、掩埋、烈焰、死亡、痛苦的地方。”
“这里是鞥古村?这怎么可能?”宋玉棠吃惊地瞪着似乎犹在渗着水汽的石壁,“鞥古村不是在山中吗?”
“所以我才说周延安是不世奇才,jīng通布阵、机关术和历算yīn阳的绝世高手……真的很遗憾,三年前没有亲眼看到周公子制造的这场奇迹。”
“我不明白……你说周公子将鞥古村从山中搬到了地下?你疯了吗?”宋玉棠满脸不敢苟同。
“我对你说你可能不信,不过如果一切出自当事人之口,宋护卫以为如何?”
“你别告诉我那个妖怪女人又来了!”宋玉棠警惕地看了看二人身后。
“呵呵。”陆元青笑起来,“宋护卫为什么不问问冯彦秋大人去了哪里?”
“是啊……”宋玉棠似乎刚想起冯彦秋也不见了,“不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啊,冯副指挥使呢?”
陆元青眉梢微动,“出来吧,冯大人,关于当年之事,在下还有几点不明之处想要当面请教。”
宋玉棠惊疑不定,传入他耳中的却只有cháo湿的水汽漫过石壁的细微声音。
“他如果跟着我们,我一定会发现的。”宋玉棠负气道,“我说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陆元青闻言不语片刻,却忽然提高了嗓音道:“你难道不愿再见他一面吗?还是心中有鬼不敢再见故人?”
话音未落,一抹厉光忽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陆元青的面门。变故突生,宋玉棠大惊,他手中无剑,而一切发生得甚是仓促,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余下一声疾呼:“陆书呆!”
电光石火。
那一瞬如千树花开,那一瞬如朝霞漫天。灿烂的火花随着一道绮丽的弧线徐徐散开,耳畔只留下金石交击的声音。
一身锦袍的男人后退了三四步,而他握在手中的绣春刀只剩了一截刀柄,而他对面的少年面sè一如往日的木讷,右手中有一截耀眼的兵刃。
“你……”冯彦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jīng心计算万无一失的一击竟然能被她挡住,她到底是谁?
一旁的宋玉棠也呆住,他从下至上打量陆元青,像在看一个妖怪,“你……你怎么……”
陆元青缓缓展开了右手,在她的右手握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细刃,刃身极为有形,上为锥形,尾为角形,远远看去极似女子婀娜的腰身,却又隐隐含着一股深藏不露的锋利。
“论身手在下不过会些花拳绣腿,万万不是冯副指挥使的对手,今日不过只是胜在兵器趁手而已。”陆元青依旧谦和地笑,“这是逐月,冯副指挥使可还记得?”
“逐月……”冯彦秋脸sè大变,“你是,你是谁?”
陆元青慢吞吞地将逐月重新放回腰间,“冯副指挥使认为我应该是谁呢?”
“不,不对,她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不……”
陆元青的眼底闪过一丝冷酷,快得令人抓不住,“亲眼所见?呵呵,可就算是亲眼所见的死人还是可能再度活过来的。”
“你说什么?”冯彦秋呼吸急促起来,“你什么意思?”
“冯副指挥使看这地下迷宫难道不眼熟吗?”陆元青指了指四周,“不过三年,冯副指挥使的记性未免太差了吧?”
“三年前发生了太多事,你到底在说哪一件?”冯彦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冯副指挥使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都有些忘记了,没关系,我可以帮冯副指挥使回忆回忆,就先说鞥古村的事情吧。”
“提到鞥古村,就不得不提到周延安。”陆元青打量了一下冯彦秋的神sè,“冯副指挥使不会连周延安是谁都忘记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冯彦秋面无表情地瞪着陆元青,“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早些动手杀你。”
“如今冯副指挥使是自身难保,却还要来挂念在下的生死,实在令人不胜唏嘘啊。”陆元青脸上现出假惺惺的笑,“我知道冯副指挥使现在很想杀我,不过很可惜我们有两个人。”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宋玉棠,“权衡利弊不是冯副指挥使一向最擅长的吗?”
冯彦秋握紧了双手,可是他按捺着没有动。不能冲动,要冷静,冷静!眼前的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千百倍,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