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高,又瘦,眉眼长得很夺目,也许是因为单眼皮的缘故,微微抬着下巴时整张脸庞有些冷峭,讲完这几个字他chún角翘了翘,笑容短暂敷衍。
底下男生看不惯这种皮笑肉不笑的做派,暗嘘“很吊咯。”
有些活跃大胆的女生则交头接耳对他的长相评头论足。
“很高诶,单眼皮单得很标准”
“他嘴chún好好看啊。”
“头发再剪剪应该会更好,感觉他超适合寸头,特别短的那种”
“很帅是不是”林琳揪了揪江随的袖子,“不知道从哪儿转来的啊。”
江随一面往上扯袖子,一面思考要不要告诉林琳这人是她小舅舅,名义上的。
虽然有点扯淡,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讲台上被无视的老孙说话了“那这样,周池你就暂时坐那,等下次换座位再说。”他指着窗边那组的最后一排。
周池提着书包走过去。
有个瘦猴似的男生正呼呼大睡,教室里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他。老孙bào喝一声“张焕明昨晚做贼去了,赶紧起来”
张焕明睡梦里被惊雷劈了一道,懵懵地醒来,看着突然多出来的同桌。
“哎呦我cào”
四周一阵笑。
周池的存在感很qiáng,即使他坐的角落并不起眼,也并不妨碍有人对他感兴趣,整个下午从后门绕出去上厕所的女生比平时多了几倍。
江随正在吃饼干,听见林琳说“果然如我所料,赵栩儿又不甘寂寞了,年纪轻轻niào频niào急,摆明有问题我可算发现了,她就好这一口,谈的几个男的都是这类型的”
江随想问这类型是哪类型,但是上课铃响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大家抖擞jīng神熬完语文老师的絮絮叨叨,终于放学。
江随今天值日。
这学期她在的值日小组是四个女生,她负责倒垃圾。
整栋楼除了值日生几乎都走光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住宿生稀稀拉拉出了大门往食堂走。
江随洗了垃圾桶,往回走,前面藤架下有个人,灰sè卫衣、黑裤子、浅口帆布鞋。
他倚着藤架,半边身子笼在夕阳的余光里,一手捏着手机,另一手也没闲着
指间夹着烟。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讲了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将手机丢到腿边的长凳上,低头抽烟。
江随手里的垃圾桶没晾干,残留的水滴沿着桶底落到地面。
她看了一会,转身进了教学楼的侧门,等她收好书包再下楼,那个人已经走了。
周应知在高中部大门口的饮料店和江随碰上头,因为早上的谎话,他不得不跟着江随去了一趟书店,装模作样选了两本资料书。
天擦黑,姐弟俩往家走。
周应知一路吐槽“我妈也太过分了,这才什么时候啊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小阁楼明明是我的地盘,问也不问就赏赐给别人了,她以为她老人家是慈禧太后啊”
江随不太能理解他的愤怒,“那阁楼你也很少去,都积灰了不是么”
“这不是重点你不懂,我小舅舅又不是什么好人”周应知忧愁地啧啧两声,“也不知道他要在咱家住多久,真愁人。”
江随说“别愁了,这事是你妈决定的。”
“你以为我妈乐意”周应知说,“要不是我外公临终那会儿死乞白赖,就我妈那铁石心肠肯定不会管,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她那人可讨厌小孩了,多亏我从小坚韧勇敢、自立自qiáng,不然都不知道被扔到哪个垃圾桶去了。”
江随“”
“小舅舅”这称呼不太习惯,她改口,“他怎么不好了”
“坏呗,不做好事呗,尽知道欺负人。”
“怎么听着像你”
周应知噎了下,一把辛酸泪,“你是亲姐不”不等江随扎刀,他自己认清真相,“好吧,不是。”
江随也不说话,好笑地看着他。
周应知都习惯了,江随就是这样,看上去很温柔,有时冷不丁就对他毒舌一下。他觉得一个男孩不应该跟她计较“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没他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