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简晳,他们吹口哨,呵笑不止,不知谁喊了句,“娘们别多管闲事啊!”
“简医生!”林加从派出所门口飞奔而来。
简晳对那伙人的警告熟视无睹,“贺燃呢?”
“我带你去!”林加领着人往里头走,“燃哥死活不让我去找你,说如果我找了你,这辈子就不做兄弟了。但我不能看着他被人陷害。”
一听这话,简晳心绪复杂,只得轻声宽慰,“没事,我为他证明不在场就好。”
可还没到审讯室,某个房间一阵桌椅倒地的巨响,警察厉声:“你想干什么!不许动!”
又是一阵磕碰声,似乎还有棍bàng打在身上的动静?
简晳正分辨,右前方的屋里窜出一道人影。简晳眼睛都睁圆了,正是贺燃。
他戴着手铐,愤然挣扎,后边是拿着警棍惊慌失措的警察。
“你他妈的给我滚回去!”贺燃冲简晳厉声吼喊:“这种地方是你来的吗!”
简晳压下心跳,克制着解释:“十点钟的时候你明明在医院,我……”
“我要你做个毛的证!”贺燃已经被警察拽着往屋里拖,饱含怒意地放低嗓音:“回去!”
被他一凶,简晳觉得莫名委屈,眼眶都红透了。
贺燃看她的反应,气焰顿灭,半哄着说:“听话。”
嘉爷既然挖了个坑给他,就是往死里弄。他可以忍,可以受,可以承担这莫名的罪,但是简晳不可以,他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
念及此,贺燃又硬了心肠,换上一副恶狠的面孔,对旁边的林加说:“再不把她带走,信不信我搞警察,到时候关个一两年,我他妈看你内不内疚!”
这事贺燃真干得出,林加白着脸,推着简晳就往外走。外头起风了,jī飞狗跳瞬间安静了,林加沮丧极了。
“简医生对不住了,燃哥就是这脾气,他不让我来找你,就是怕你受牵连,那帮人根本不是人。”
简晳心情极差,不想说话。
林加鼻子通红,qiáng壮振作,“谢谢你,我再去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一直沉默的简晳终于吭声。
“我……”林加拳头握得死紧,“我找他们说理去!”
“等等。”简晳把人叫停,“你待着别动。”
记得贺燃提起过,林加的老婆快生了,一家老小全靠他养活。
简晳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走向车边,“给我两个小时时间,有情况你再打我电话。”
林加木楞地点了下头,看着白sè奥迪如白剑开出视野。
———
市政府办公大楼。
虽过晚上九点,但灯火通明,忙碌起来不分昼夜。
简晳坐电梯去九楼,被告知人员还在会议厅开水利水电方面的专题会,她只好在接待室等。
十分钟后,会议厅动静渐大,两扇红木门从里至外被推开。
清一sè的黑sè正装有序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简严清,他边走边低声和身边的人交谈。
“简市长,需要您紧急批复。”秘书长递过红头文件,“还有张部长的tiáo令书。”
简严清颔首,“先回办公室。”
简晳从接待室出来,喊了声:“爸爸。”
简晳条件反射般的推了把贺燃。
“哎呦我日,”疼的他五官都拧成一团,“恼羞成怒了是不?”
“再乱说你就睡大街!”简晳转身去厨房,没再搭理。
在厨房接了半杯水一口喝光,还觉不够,又接了半杯。
简晳捧着杯子往外瞄了一眼,浴室门关上了,她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引狼入室么?
简晳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捡起案台上的两颗维生素和水吞服。
贺燃洗澡很快,十来分钟就出来了,头发湿哒哒的,衣服还穿原来的,挺不客气地说:“简医生,帮忙上下药。”
简晳站在窗户边,正在回陶星来的微信,她侧过头,眉间聚着忍无可忍。
贺燃:“肩膀后面我够不着。”
简晳呵了声,“都一米八八了手还这么短。”讽刺归讽刺,人还是朝他走去,“药呢?”
一支消肿,一支化瘀,还有一包消炎的。
贺燃费儿八劲地脱掉上衣,皮肤上留有未干的水渍,他的肉收得很紧,脊骨凹成一条浅弧没入腰胯。
贺燃腰上有纹身,在内侧,这个位置倒是少见。
简晳斜眼,“你还挺cháo啊,纹得哪个女孩的名字吧。”
贺燃笑,把肩膀搭下来些方便她上药,“没,这种傻事我不会做,我腰上受过伤,疤痕难看,纹个遮遮丑,毕竟还没娶老婆。”
简晳目光再次移上去,仔细看,真的有道很长的暗红sè的疤,她问:“是刀伤?”
“一米砍刀划的。”贺燃声音平淡,“差点就摘肾了。”
简晳手顿了下,上完最后一支药才问:“那些人为什么陷害你进派出所?”
“以前有点过节。”
“你帮他们做过事。”简晳平平静静,“而且不止过节这么简单,恩怨很大。”
贺燃低笑,“简医生,你混社会的啊?哎呦轻点轻点,疼疼疼!”
简晳收了手劲,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住。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贺燃坐在沙发上穿衣服,“你说。”
“那一次在紫提,你为什么要帮我?”简晳转过身,面对着他。
“听实话?”贺燃靠着沙发,懒着声音说:“因为你漂亮啊。”
简晳:“……”
贺燃稍稍坐直,客厅灯光柔,把他的脸也衬得软和了些,“当时你气冲冲地拿了个啤酒瓶,我敢肯定你不敢往渣男脑上砸,真是活该被他往死里欺负。”
简晳手拽在一起没吭声。
“那小白脸姓陆?呵,油头粉面,出去做鸭也经不起几下搞。”贺燃极为不屑,“喝点酒就拿自己当个王。”
“你别这么说他,”简晳眉眼动了动,心里仍是不服气地为陆辩解,“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贺燃嗤声,“会弹钢琴会打篮球就叫有才华?但他欺负你,消费你的感情,这他妈就膈应人了。”
简晳突然抬起眼,“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贺燃目光不闪躲,任她看个够,平静地说:“在老赵家你救他老婆那一次,我就看上你了。当时就觉得,这女人该我疼。”
简晳微怔。
贺燃忍着笑,tiáo侃道:“脸红了?啧,别躲了,都红到脖子了。”
简晳提神定气,收住情绪正声道:“我不能给你什么。”
“可我就是想要,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给你任何。”简晳抿了抿chún,“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贺燃还是笑,“浪不浪费我说了算。”
他越是从容淡定,越让简晳乱了分寸,“我是医生,只会治病。”
“不,”贺燃望着她,“你能救我的命。”
这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简皙的无语表情已经发挥到极致,她无奈地耸肩,转过身当即苦脸,心里默念两遍:“要死了要死了!”碰上个绝世牛皮糖。
贺燃突然的,“简皙,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
“被我疼的感觉啊。”
贺燃的五官十分笔挺,他微微笑着,眼睛借着头上那盏垂直倾斜的灯光,演变出与他形象反差极大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我燃哥的流氓气质,果然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