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清单，赵立晨才缓缓点头：“先让他好好睡一下，他的jīng神太紧张了。烫伤的部位，处理的怎么样了？”

“快好了，不是很严重，若是再偏一点，可能就要毁掉一双手了。我知道他是个厨师……”梁雯雯笑着道。

“你怎么在广慈医院？”赵立晨挑了挑眉毛，笑着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只许你跳槽，就不许我也跳槽？”梁雯雯处理伤口，在创面抹上了专用的烫伤膏，这才摘掉了口罩。

“哦？你们认识？”王梦瑶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人，满脸的戒备。

“博仁医院的烫伤科主任医师——梁雯雯，清华大学医学院毕业。”赵立晨粗略地介绍几句，又开始确认凌天霸的情况。

两只芊芊玉手碰在一起，王梦瑶就知道，眼前的梁雯雯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家属在哪里？”赵立晨伸了伸脖子，高声问道。

凌通从地上爬起来，到了赵立晨跟前儿：“医生，我是凌天霸的监护人。”

赵立晨扫了一眼凌天霸的病例，有些许的奇怪：“不对吧！凌天霸只有一个女儿，你是……”

“我是他的侄子，也是他的徒弟。是我把他送到医院来的，有什么问题，医生尽管和我说。”凌通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师父是典型的狂躁症，若是触动他的敏感神经，他就会病情发作。他这样有多久了？”赵立晨低声问道。

“大概三年前，我师母去世……对不起，我……”凌通提及此事，声音也跟着变了。

“你坐下，我们慢慢说。”赵立晨搬了一把椅子给凌通。

“师母是的病死的，肝癌。你知道那病很缠磨人，师母快要不行的时候，她疼得满地打滚。师傅在一旁瞧着，也是痛彻心扉。我从小就在师傅身边长大，师母待我像是亲生儿子一样。我也很伤心，那个时候如果我能替师母疼，我绝不含糊。”凌通陡然抬起双眸，灿若星辰。

赵立晨连连点头，相信凌通的孝心。

“可是……你师母的病故和你师父的病情有什么关系呢？”赵立晨不明所以，歪着头问道。

“师母去世之后，师傅沉寂了好一段时间。他不做生意，也不去参加比赛。本来生意红火的厨为天收入急转直下。我看着干着急，就召集了几个得力的助手，把厨为天又开起来了。师傅整天酗酒，把自己关在家里面不肯出来。你也知道，后厨的工作有多忙！每天饭点儿的时候，我忙得脚不离地，可是还要给师傅送去饭菜。后来，师傅就好了，不再喝酒，也到厨为天转一转。再后来，他的手艺就更加jīng进，甚至比师母去世之前还要好。作为徒弟，能陪师傅度过一段艰难的时光，我很庆幸。”凌通提起那段日子，也免不了抹眼泪。

“你是厨为天的支柱，若是没有你，可能厨为天早就倒闭了。”赵立晨对凌通的做法表示赞许。

“可是不知怎的，师傅不再喝酒以后，就xing情大变。他经常发脾气，摔东西，骂人，更厉害的时候就是打人。后厨的几个新人被他给打了。人家告上法庭，闹得非常不愉快。因为这是一般的伤人罪，也不是很厉害。最后还是拿钱了事。可是谁想到，师傅的病情愈演愈烈。后来，他在美国把一个助手从飞驰的车子上踹了下去，差点致人死亡。师傅在加州监狱呆了三年，后来才出狱。”凌通道出一个惊人的事实，让赵立晨沉吟半晌。

“还有这种事？可是后来，凌天霸还是拿了世界厨王的奖杯回来。”赵立晨不明白，为何一个厨艺jīng湛的人要走这条路。

“对，师傅在监狱里，从未放弃研究新菜。因为他的厨艺十分出众，监狱长特批他去厨房帮忙。那些囚犯都很喜欢师傅做的饭菜。一时之间，师傅在加州的监狱名声鹊起。人人都知道有一个中国厨子在加州监狱，很多人慕名而来。师傅的狂躁症也减轻了许多。后来，师傅出狱，重新参加比赛，才取得了好名次。不过，他的躁郁症更加严重了。加州的医生给他做过几次的心理治疗，都是以失败告终。”凌通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这样说来，厨为天所有的业务都是你一个人撑着的？”赵立晨挑了挑眉毛，总觉得眼前的凌通很是厉害。

“对，我八岁就跟着师傅学厨了。师傅的食谱，我都会做。可是我从来没做过吃里扒外的事情，厨为天的法人一直是师傅。”凌通解释道。

“你是个忠心耿耿的徒弟，凌天霸不该这样对你。”赵立晨觉得师徒关系闹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是太可惜了。

“谁说的？”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赵立晨惊讶的转过头去，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凌天霸。

“师傅……你醒了……”凌通起身，一脸的恭敬。

“我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凌通，你卖了公司多少股份？你在自己的腰包里揣了多少钱，只有你最清楚！”凌天霸靠在门口，有些虚弱。

手腕上的绷带触目惊心，赵立晨扫过凌天霸，语出惊人：“那又如何？你不在的几年，你可知道凌通为厨为天赚了多少钱吗？”

凌天霸定在了原地，一阵眩晕。

bào风骤雨前的平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立晨抬眼看凌天霸，带着些许的挑衅。

“这是我们厨为天的事儿，和你一个外人有何关系？”凌天霸挑了挑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可是，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你归我管。”赵立晨笑意深沉。

“我马上出院……”凌天霸有些不耐烦地拔掉手上的管子，连外套都没穿，转身便走。

“凌先生，恐怕没有我的签字，你走不出广慈医院的大门。”赵立晨没有动动，鹰一样的眼睛来回在凌天霸身上扫shè。

“凭什么？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凌天霸一阵bào怒，忍不住呸了一声。

“凌先生，你有所不知，我这里是心理诊疗科室。您有极强的狂躁症，若是放您出去，很可能对外面的人造成威胁和伤害。以一个专业医生的视角，我劝你不要和我作对。”赵立晨眸中的威压让凌天霸沉寂了些许。

第426章：花痴女

“凌通，你告诉这位医生，我不会在这里接受治疗的。”凌天霸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的病情需要监护人同意，才可以离开。

凌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他怯懦地低头，一言不发。

“你说话！你是死人吗？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师傅被别人当成神经病，扣留在这里打针吃yào吗？”凌天霸连连反问，让平日里很好说话的凌通脸色铁青。

“你的监护人并不同意你出院。以你现在的情况，就应该接受治疗。凌先生，不瞒你说，比你严重的病人我见得多了。若是配合我们的治疗，你也可以……”赵立晨耐心的解释，却被凌天霸粗bào的打断了。

“呸！你们这些像狗皮膏yào一样的心理医生，只会赚钱，没有医德。我才不上当，我要出去！”凌天霸的情绪激动起来，双眼的愤怒几乎要喷火。

“凌先生，据我所知，你还有一个女儿，不如……”赵立晨扫了一眼病历簿，笑着道。

“不用，我的事儿，不需要那个臭丫头做主。”面对赵立晨的威胁，凌天霸恨得牙根痒痒。

可是当赵立晨提起凌天霸的女儿，眼前这个bào怒的男人却变得异常安静。如此奇怪的一幕，引起了赵立晨的兴趣。

“那你先办住院手续吧！我看您手上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在医院住些日子，我们还可经常见面。”赵立晨歪着头，一脸刚毅。

面对一个非要把他送到神经病院的医生和一个默默无言的徒弟，凌天霸明显处于劣势。思前想后，凌天霸只能暂时忍下xiōng中这口恶气。

赵立晨起身，只留下师徒二人在病房中谈话。

开了病房的监控，赵立晨双手jiāo叉在xiōng前，目光越发深沉。

凌通跪在凌天霸的面前，沉声道：“师傅，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心中有什么怨恨，都可以一股脑说出来。我们师徒之间，没有隔夜仇。”

凌通为人敦厚，又很孝顺。

早年丧母，父亲又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