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老娘被车撞了,自从打架后没说过话的两个儿子,拉起板车就往镇上跑。老远就咋呼着,把车拦住,别让开车的跑了。
走近只见自己的老娘一人坐在路边。
“车呢?开车的人呢?”桂枝扯起她的破锣嗓子问。
“不是人家撞的我,我晕了想坐下歇歇,车开走了。”巧婶战战兢兢的答。
“三娃子都看见他给你钱了,不是他撞的他恁好心,老鳖日的,老子们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你叫他走了。”凤兰指着她,破口大骂,越骂越来气,一口痰涌到喉咙。凤兰“噗”的一声,那口痰正吐到巧婶脸上。
“死你不死,活着碍事儿,没求得本事给儿子挣钱,还以为老东西到死能捞一笔,老不死的你让他走了,以后你自己给自己收尸。”桂枝用手戳着她的鼻子,唾沫星子喷的巧婶满脸都是。
巧婶不敢说一句话,她撩起黑乎乎的衣襟,慢慢擦掉脸上的痰。她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摸了半天,抖抖索索地掏出司机硬塞的200元钱,给媳妇儿一人一百,两人才骂骂咧咧的回去。
“老大,五子,我上辈子是坏事做多了,这辈子来遭报应的,我现在不能干坏良心的事儿,死了阎王爷会不依的。”巧婶哭着对离去的儿子说,两个儿子头都没回,拉着空板车,跟着自己的媳妇儿一起往回走。
路边的药店老板,看巧婶虚弱的身体,拿出一根雪糕和十滴水,让儿子给她送去。
巧婶喝了药,吃完雪糕,跟药店老板道过谢,她蹒跚的往村里走去。
路过儿子门口,她听到凤兰正尖着嗓子骂,骂她不知道给儿子捞钱。
巧婶回到屋里,把仅有的几个jī蛋拿出来,做了碗荷包蛋。吃饱后,巧婶洗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她找出床底下的半瓶农药和绳子。
做完这一切,她颤巍巍的走到门边,拉开门栓。路过对门儿刘英嫂子家的时候,她特意交代,凉快了一起去卖捡来的矿泉水瓶。总得让人知道自己死了,她知道儿子媳妇儿,平时是不会来看她一眼的。
等刘英嫂子傍晚过来,自己肯定被吊死了。“刘英嫂子,你莫怕,这几年不是你背地里照顾我,我早都饿死摔死了,我做鬼也不会吓你的。”巧婶小声嘀咕着。
巧婶拿了农药,站在小板凳上,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扔了农药瓶,把头伸进绳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