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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的梦

“你一直都是这样,林晓,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想去的地方不论如何都要去到。”“我有时候很羡慕你,但更多的是担心,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总要有停下来的一天。”“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说服你,但我还是要说,现实中确实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你毕竟不能一直活在梦里面,总要有醒过来的一天。”

林晓没有再说话,她看着玲玲紧皱的眉头,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忧,是心疼自己。林晓伸手握住了玲玲的手,冲她淡淡地笑着,玲玲也就不再说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午三点多,玲玲和阿峰先离开了l城,林晓的票是傍晚时分的,所以她还有时间逛一下l城。李诚中午的时候有打电话过来,询问林晓的安排,说要过来陪她逛一逛,到以前说过的长满法国梧桐的街道上去走走。林晓果断拒绝了,新婚之际的人陪前任去有着曾经共同幻想的地方,实在不太合适。

林晓让阿峰顺路把她送到了火车站,她把自己的大背包先寄存了下来,然后挥别玲玲和阿峰,自己从火车站出发开始闲逛了起来。

火车站位于小城的东北面,沿着站前小路往南走几分钟,就到了小城的主街,一条东西向贯穿整个城区的道路。路面并不宽阔,也不笔直,道路两旁确实种植着许多法国梧桐,但都是手腕粗细的小树,并不是记忆中曾听到的高大树木。林晓顺着这条主街往西走了一会儿,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右拐进入了另一条南北小道。

这一拐之后,眼前立时转换成了另一番景象。原先主街上的水泥马路转变成了现在小道上的青石路面;道路较窄,仅能容纳两辆小车并行,但路上并没有机动车辆,林晓抬头看到了路口‘机动车禁行’的标示;路两边的树木也是法国梧桐,但不再是手腕粗细,每一棵由一人环抱都会有些困难,枝叶繁茂,顶部已经交错遮住了天空,仅有稀稀拉拉的阳光透过叶缝漏下来,斑驳的照在地上像是在描绘一幅抽象画。

林晓的脸上不觉浮起了幸福的微笑,深吸一口气,迈开了自己轻快的步伐。走在树荫底下,本就有一股自然的清凉,微风又偶然拂面,更令人觉得神清气爽。林晓不知道脚下踩着的一块块青石已经铺放在这里多长时间了,石面上泛着微光,走在上面有一种踏实安宁的感觉。

这个时间路上行人很少,林晓不禁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展开双臂凭着感觉向前行走,心想什么时候撞到树上了再睁开眼睛。走着走着,耳边隐约听到了念经唱法的声音,林晓觉得很诧异,急忙睁开了眼睛。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就在自己的正前方,道路的另一面,一座禅寺赫然矗立。院门很小,此时全然向内敞开着。门上一块横匾,上书‘清净自在’四个大字。院门通往大殿的狭长通道两侧墙上,描绘着佛经、佛像以及佛事绘画。

林晓整个人立在原地,好似灵魂出了窍,既不能向前走进寺庙,又无法转身离开。就这样久久的愣在道路中央,直到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身边,按了两下车铃,林晓才回过神来。她转身继续向前行走,步伐不再轻快,而是变得明确坚定。

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前任的婚礼,或许在旁人看来并不合情理,别人会认为这是还没有从心底里完全放下的表现。但是,林晓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此刻她心里意识到:这一行不是什么告别,也并不意味着一种开始,自己内心的坚持从来没有动摇过。

此行不虚,收获良多。幸福的微笑又在林晓脸上浮现出来。

从l城到h城的火车需要将近十个小时,上车之后,林晓便拿出第二遍读了一半的书接着读了起来。再看第二遍,明显比第一遍时顺畅了不少,对一些情节的理解也更透彻了。在火车熄灯之前,林晓看完了第二遍,她把书直接收进了背包里,没有再去回想书中任何的情节内容,拿出洗漱用品去盥洗台洗漱,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列车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h城车站,请所有乘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清晨五点多钟,地处西部的h城还未天亮,林晓在一片朦胧之中,透过车站干净的落地玻璃,看到自己坚毅的面庞。她打开下车前就一直握在手里的纸条,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响铃两声之后,对方接了起来。是在火车上听过的陌生女子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觉得十分熟悉,仿佛相识已久。女子告诉了林晓一个地点,让她直接打车过去,说会在那里等候。

林晓背起自己沉重的大背包,走到出租车等候处。此时到站的旅客并不多,无需排队,林晓直接上了一辆已经提前等在那里的车。报出要去的地点之后,林晓便斜倚着车窗开始闭目养神。在火车上其实已经睡够了,但林晓此时不想说任何话。

“女子,到了。”

因为一直闭着眼睛,林晓迷迷糊糊的又差点睡过去,忽然听到司机跟她说到地方了,急忙睁开眼睛坐正起来。林晓付了司机车费,打开车门下了车。此时天已经开始微微发亮,能够辨别出来,在几步开外,两天前火车上邂逅的女子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但还真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林晓走过来,脸上带着跟在火车上时一样的微笑,也同样扎着松散随意的发髻。

“为什么那么确定我会来?”

林晓背上背包,回报女子以同样的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子素净的面容,等待她的回答。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样子。”

女子淡淡地说道,拉起林晓的手,说了声‘走吧’,然后就率先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我叫林晓,你呢?”

林晓对于女子突然拉起自己的手并不觉得突兀,女子的手很凉,但是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林娟,你可以叫我娟姐。你看我们都姓林,而我又比你大几岁。”

林娟穿着跟在火车上一样的粗布裤子,一件暗红sè开襟羊毛衫,脚上穿一双卡其sè徒步鞋。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还没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林晓就有些疑虑,车子把她带到的几乎是一片不毛之地,只有在停车的地方附近零星散布着一些白杨树。

“去我在这里的家,不要怕,只要跟着我就好了。”

林娟的声音很温暖从容,林晓从侧后方看到,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最初的淡淡笑容,使人感觉踏实和安全。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慢慢走着,周围渐渐地不再能看到高大的白杨树,只剩下稀稀疏疏的沙柳和一些紧贴地面生长的不知名的低矮植被。天空也比刚才更亮了一些,但还是看不到太阳,所以也就分辨不出方向。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的时候,连沙柳也看不到了,周围一片苍茫,放眼望去,任何一个方向都没有尽头。

这场景如此熟悉,仿佛曾经来过一样,但林晓很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到过类似的地方。猛然之间,林晓记起了在遇到林娟之前,自己在火车上做的梦,而林娟也正是在自己梦醒时到达的n城上的车。

“到了。”

正当林晓有所恍惚的时候,她又听到了林娟的声音,同时林娟也放开了一直拉着她的手。

在她们面前,并没有任何建筑存在,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搭着一个长约两米、宽一米五左右的帐篷。帐篷是鲜绿sè的,比较显眼,四个角上还各chā着一面红sè小旗,正迎风招展。

林晓感到疑惑,这小小的帐篷怎么会是林娟的家呢,而且是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你一定感到困惑吧,为什么我会说这是我在这里的家。不要着急,等会儿我就告诉你原因。旅途劳顿,先到帐篷里休息一下吧。”

进入帐篷之后,林晓完全惊呆了。从外面看着并不算大的帐篷,内里空间却显得很宽敞,这倒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关键是,林娟在帐篷里面存放的东西完全超出了林晓能够想象的范围。普通家里常用的被褥,还有两个枕头;两个简易收纳箱,一个放着林娟的衣物,另一个存放了大量的食物、饮用水,竟然还有两瓶红酒外加几罐啤酒;一摞旧书,足有十几本,压在林娟和自己一样的大背包上面;此外还有针线、剪刀、碎布以及几个林晓不认识的物件,林娟说是用来练习手工刺绣的。

“天呐,你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都搬到这里来的?”

林晓也曾在野外露营住过帐篷,但自己的帐篷里除了行李和睡袋,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下子真是开了眼了。

“当然是雇了辆车一起给拉过来的,被褥、箱子,包括帐篷都是向这边的朋友借的。食物和水不够了,就打电话让人送货,现在什么都方便。”

林娟从放食物的箱子里拿出一堆吃的放在林晓面前,让她自己选择。又拿出两瓶水,递给林晓一瓶,自己拧开一瓶喝了起来。

“谢谢,我刚下车,吃不下东西。那个,如果想上厕所,怎么解决?”

林晓刚下出租车的时候就感到有点内急,一直没好意思说,也是因为她一直也没看到像是厕所的地方。

“这个容易解决,到帐篷外面,随便朝哪个方向,走远一点就行了。但也别走得太远了,要保证帐篷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林娟淡淡地说道,但是林晓听着却有点不好意思,心想这不是随地那什么嘛。但转念又一想,在这样一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于是从容地起身走出了帐篷。

在帐篷内才呆了一小会儿,出来后林晓发现此时已天光大亮,虽然还是看不到太阳,但已能辨别出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里正明亮着一片霞光。林晓就向着日出的方向走去,走几步就回头看看还能不能看到帐篷,也不敢走得太远,约摸着离开帐篷得有一百多米了,就停了下来。

解决完个人问题回到帐篷里,林晓发现林娟已经把刚才拿出来的吃的都打开了,手里的啤酒也已喝了一多半了。

“娟姐,一大清早就喝酒,不太好吧?”

林晓不是一个刻板或者束缚的人,生活中也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但她自己确实没试过早晨一起床就开始喝酒。

“当然不好,但不是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今天你来了我高兴。”

林娟举了举手里的啤酒,向林晓示意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林晓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酒量很大的人,白净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而更明显的是她的开心,咽下口里的酒后,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既然高兴,那光你一个人喝怎么行。”

林晓说着便自己打开收纳箱取出了一罐啤酒,动作有些大,拉开啤酒拉环的时候喷了自己一身。看着不断往外冒着的啤酒泡沫,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跟我说说你跟这个刚刚结婚的前任的故事吧,你们是怎么在一起,又是怎么分开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着各自喝完了两罐啤酒之后,林娟又打开一罐递给林晓,但她自己不再喝了,显然她已经到量了,有所节制。

“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平平淡淡,并不jīng彩。”

并不是林晓不想提起往事,只是觉得自己的故事跟林娟的经历比起来,怕是不值一提,不太好意思开口。

“说吧,我想听听。”

林娟喝了酒之后的声音显得更加温柔了,让人听着无法拒绝,林晓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

“他叫李诚,我们是大学同学。入学第一次班会的时候,我和他迎面擦肩走过,彼此对视了两秒钟。就是这短短的两秒钟,我就确定之后会和他之间有一段故事。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仿佛是前生未了的缘分,在最初的相识便可得到确认。我相信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自第一次班会之后,他便频繁地约我,而我也从不拒绝。

“我们算是自然而然走在一起的,并没有谁先向对方表白,而我也觉得并不需要。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对了,就可以了,谁先开口或者开不开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整个大学四年,我们的相处都是平淡安然的,没有任何轰轰烈烈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激烈的争吵。就像一对已经结婚多年的夫妻,激情退去,只是相伴相守。别人都说我们看起来不像恋人,更像是一对兄妹。但我们自己觉得这样就很好,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感情方式。

“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跑步,一起去图书馆,如果说有什么浪漫的事情,那就是假期的时候会一起出去旅行。就这样,四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毕业在即。

“我在毕业的时候得到了一个留校任教的机会,而他研究生考试失利,又不想留在我们学校所处的西部城市,想到东部沿海的大城市去发展,于是我便放弃了留校的机会。他也曾说过,我不必为他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异地。但我觉得,既然两个人相爱,就要排除万难的守在一起,如果一定要有人做出妥协,那么我愿意先迈出第一步。

“到了一个新的城市,面临租房、找工作、适应新环境等一系列问题,初入社会的我们没有任何经验和优势,不断碰壁。我还好,只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就找到了一个薪水还算不错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做的事情也是我自己比较喜欢的。而他就没那么顺利,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工作,才做了不到一个月,就因为和上司闹矛盾辞职了。

“然后又开始找工作,这次比较快,不到一个周就又去上班了,但这次时间更短,只做了一个星期就又辞职了,说是不喜欢每天重复做一样的事情。我也曾劝他工作的事情不要太心急,慢慢来,找一个合适的自己喜欢的,这样才能做得长久,才能有好的发展。但他始终没有听进去,不到半年的时间换了五份工作,性情也越来越急躁,一点小事就会让他大发脾气。

“快到春节的时候,由于他刚刚又辞掉了自己的工作,也不好在年前再找新的,索性提前回了n城老家。而我由于公司需要有人值班,自己又是公司里资历最浅的,所以主动要求留了下来,没有回家与父母一起欢度佳节。

“除夕夜,我下班回家做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还开了一瓶红酒,正要自己跟自己庆祝一下的时候,李诚打来电话。电话那端,能听到他家里挺热闹的,应该是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呢。听他支支吾吾地半天都说不出什么话来,我便问他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说道,家里托关系给他在老家找了国企工作的机会,他不打算回来了。

“听他这样说完之后,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窗外突然升腾而起的灿烂烟花出了神。我听到他在电话那边一遍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问我还在不在,于是我tiáo整情绪,平静地对他说,那我们呢?

“他回答说让我跟他一起回他的老家,说那里竞争压力小,生活节奏比较慢,我们会生活得很安逸……没有等他说完,我便挂掉了电话,然后直接关机。我放下手机走到窗前,窗外的烟花还在持续不断绽放、湮灭,再绽放、再湮灭。

“我回到饭桌前,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口气喝掉。然后坐下来吃光了饭桌上所有的菜,喝光了一整瓶红酒。吃饱喝足之后,我便蒙头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过来。想起跟父母说好了初一一大早就会给他们打电话拜年,我赶紧开了手机。

“果然,刚一开机,就显示有十几个爸妈的未接来电,此外,还有几条同学发过来的祝福短信,以及李诚发来的一条很长的拆分成了几条的短信。我没有去看李诚短信的内容,直接按下了删除键。然后赶紧拨通了妈妈的号码,在被她数落了一通之后,告诉她过几天就会回家。

“第二天我照常到公司去值班,直到初七公司恢复正常营运,我马上去辞了职。然后退掉了租住的房子,带着行李当天就回了家。这期间李诚每天都有打电话、发短信过来,我总是会直接挂掉电话、删除短信,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或者劝说。

“坐上回家的大巴之后,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什么时候会到车站,让他到时候去接我,然后关掉手机拆下手机卡,打开车窗直接扔了出去。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决绝,不留任何余地,四年半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了。并不是对李诚的选择感到愤怒,也不是失望,而是,在看着窗外满天灿烂烟花不断绽放又湮灭的时候,我突然失去了第一次见到李诚时的感觉。那一刻,我知道我和他缘分已尽。

“回到家之后,我换了新的手机卡,只告诉了大学时同宿舍最好的闺蜜,并嘱咐她一定不要告诉李诚。在家呆到过完元宵节,我决定去往山区支教一年。这是毕业前就有的一个念头,终于有机会付诸实践。

“在山区小学里,吃住都与学生在一起,条件虽然艰苦,但是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净化,收获远远大于付出。暑假都没有回家,跟学生一起去他们家里帮忙劳作,一起到小河里游泳捉鱼,一起爬上孤绝陡峭的众山之巅。

“原本计划的一年时间也一再延长到了两年半,我想我是爱上了那片大山,爱上了大山里的孩子,以后我还想再回到那里,如果可以,我想把这作为自己的终生事业。

“支教结束回到家里之后,有一天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对方说,林晓,你好吗?声音很熟悉,但我竟一时听不出来到底是谁。我说,请问您是?对方说,我是李诚,我将要结婚了,想让你来参加婚礼,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他应该是通过他大学时的室友拿到的我的号码,我的那位闺蜜嫁给了他的这位室友。我很庆幸他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参加,而只是问我有没有时间。我有时间,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切都淡化了,再见到李诚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起任何一丝涟漪。时间果然是良药,能够抹平一切。”

“我的故事结束了。是不是很平凡、很俗套?”

林晓喝干最后一口啤酒,微笑着看向林娟。

“其中有些情节是很像电影、电视剧作品中出现过的,但不是常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所以并不是俗套,而是‘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林娟对于林晓讲述的自身故事并不感到惊讶,但她也听得非常认真,从头至尾,没有一丝走神。

“听完我的故事,现在该lún到你讲了,娟姐。”

以林晓的酒量来说,喝完这些酒并不可能会醉,但此时林晓却觉得有点天晕地旋,是一种很快乐的感觉。

“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完。”

林娟看了看林晓,此时她正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讲述。

“我有个男朋友叫许杰,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本来大学一毕业,我们就打算结婚的。我们商量好在结婚前先出来旅行一段时间,把在学校时就想去而没去成的地方都走一下,这里是我们的最后一站。

“当时我们的帐篷也是搭在现在这个地方,旅程的最后一天,许杰说想自己出去走走,享受一下在茫茫戈壁之中的孤独寂寞。是的,他说的是享受。于是他一个人背起背包,带上指南针就出发了。

“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搜救队在方圆几十公里范围内搜寻了三天三夜,最终宣告搜救失败。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享受戈壁的孤独寂寞,现在好了,一整片戈壁都是属于他的,可以尽情享受了。

“这是七年之前的事情了,从那之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里住上两个星期。我总觉得有一天他会回来,五年,十年,二十年,等他享受够了这孤独和寂寞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而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他。你也看到了,帐篷和旗子都是非常鲜艳的颜sè,就是为了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能够远远就看到家的方向。”

“我的故事也讲完了,说是只要几句话,一开口就说多了。”

林娟讲完后没有再看林晓,她拉过一个枕头直接躺了下来,大概是酒jīng发挥了作用,有点困倦了。

林晓内心一片惘然,但她也没有再说话,起身走出了帐篷。此时太阳已升至半空,在云朵的遮挡之下,阳光并不刺眼。

阵阵微风吹动着戈壁上稀少而珍贵的植被,一颗球状植物脱离了大地的怀抱,随风翻滚,不一会儿就超出了林晓的视线,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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