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感觉已经忘了。”裴瑟淡淡地道,姿态慵懒,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摩着女人的肩颈。
“那就一定是很疼了。”裴泠说道。
浴室里一下子又没了声响。裴泠的心情十分复杂,委屈未消却又甜蜜满溢,饶是与这个男人亲密共处多年,仍免不了偶时的羞涩和赧意。
“……你刚才,跟leo打电话说了些什么?”似是忍不了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氛围,裴泠又开口道。
“他说他和阿宥,今晚会去住酒店,不会来打扰我们。”不知是不是裴泠的错觉,裴瑟的声音里隐隐有着促狭的笑意,“大概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把他们都担心坏了。”
“这好像的确是第一次,我们闹的别扭那么大。”裴泠喃喃道,“真是不可思议,我们以前竟从未吵得这么厉害过。你说,从普通男女之间的交往来看,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
裴瑟有些哭笑不得,“人家那些从未吵过架的,要么是彼此毫无感情,要么是早已痛恨于心,那当然是属于不正常。你觉得咱们这样,像是不正常的么?”
“那倒也是。”裴泠心满意足地笑了,“我不舍得冲你发脾气,偶尔控制不住的时候你都让着我,我们这样不吵架,倒是也不奇怪。”
裴瑟把她的脑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上。
“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我保证,也是最后一次。”他郑重其事道。
“别呀。”裴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人都有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时候,要是以后我还像这次一般心气不顺冲你发火,你又不接我的茬,这气发的如同打在了棉花上,那岂不是更加难受的紧了。”
“这发脾气吵架原本是一件既严肃又令人难过的事,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听着倒像成了一种情趣了?”裴瑟无奈地笑。
“情趣便情趣罢,今晚发了这一通火,我心情确实舒畅了许多。可见心结这种东西,非得是要闹出大动静才能解决得了的。”
“好好好,以后你爱发脾气就发吧,反正我都会让着你。这气憋在心里的确没什么好处,与其让你发在别人身上给我添乱,不如连着你的坏心情一起,统统发给我好了。”
裴泠听了这话有些怔愣,一时忘记了自己本意要说些什么。
“你果然是对我太好了。”她苦笑,“你看你,就是因为你常常这般迁就我,我才会渐渐得意忘形了起来。”
“招谁惹谁了这是,迁就我爱的人还有错了不成?”裴瑟朝着她笑。
“其实我是想说,以后要是我们还会像这般吵架,或者你不让着我,都没有关系。要是你也能把气只发给我,那就更好不过了。之前我们都互相为对方着想过了头,你看,缺少了足够的沟通,这才惹了今晚的一身事儿来。毕竟吵架也算沟通的一种方式不是?日后你若是心里不顺了,无论语气好与不好,你都告诉我,我会听着的。”
裴瑟的心里顿时不知是何滋味。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明白事理且善解人意的姑娘,而那个人,偏偏还是属于他的?
“我俩这辈子,吵吵嚷嚷过了也好,平平顺顺结束也罢,你怎么高兴就怎么过。只是杨虎清这种事,你以后别再去做了。”裴瑟说道。
裴泠连忙点点头。她小心翼翼地向裴瑟看去,“那我想要通过顾意涟的儿子来打击他的事……你是不是也差不多猜到了?”
在裴泠看不见的水平面下,没有搂着她的另一只手骤然捏紧。
“为什么要刻意地去接近他?”裴瑟淡淡地道。
裴泠明显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沉,她急急忙忙解释道:“刚刚回国那时的我,非常讨厌顾远然。他的父亲害死了别人的父亲,凭什么他就可以潇洒自在地活着?我讨厌他,我想让他不好过。即使他父亲最后得到了报应,他享受着他父亲给他的一切,同样罪不可恕。”
裴瑟听得直皱眉。
“所以你开始对自己的脸在意,也是因为他的关系?”
裴泠迟疑地点点头,“我……我听他说我与他那初恋,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有趁虚而入的地方……”
“真是糊涂。”裴瑟一脸的不赞同,“顾远然是什么人?铁骨铮铮的刑警队长。他与他那父亲其实并不一样,我调查过,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且不说他会不会仅凭一个外貌就被你所惑,稍微一个不查,你很可能就会落了把柄在他手里。”
“我已经知道错了……自从做完dna鉴定后,我便再也没有和他见过面,以后也不会了。”裴泠不敢把细节一一托盘而出,只点头如捣蒜。
“除了这两件事,可还有其他的瞒着我?”裴瑟故意板起脸道。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裴瑟又叹口气,说道:“那便好。我猜着你瞒着我,大多也是为了我好。以后我俩也别互相遮遮掩掩了,你想为我做些事,那便做吧,只是不许再背着我了。”
“嗯。”裴泠重重点头,“我以后再也不瞒你任何事了,跟以前一样,我俩好好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