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顾远然问,“秦瑶身上的死亡特征,除了你我,辛博小伍还有那时发现尸体的人,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法医和林业萱,”陈亦道,“法医要验尸,他当然是清楚的;林业萱是我告诉她的,毕竟她曾经也是受害者,让她堤防一些也好……啊对了,还有小裴博士。”
顾远然一顿,“你也告诉他了?”
“……有什么问题吗?”陈亦有些吃惊,“他研究犯罪心理,知道死者身上的伤口形状也利于他的分析……有哪里不对吗?”
顾远然静默了一会。
“我知道了。”他说,“没什么,你说了就说了吧,只是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
“了解,我也会分别通知他们,不要把这些事宣扬出去的。”陈亦连忙说道。
顾远然点点头,“行,那你就去忙你的庆功宴吧。”
陈亦走后,顾远然又窝回了他的椅子,重重把头埋进手掌里。
当知道秦瑶的死亡特征时,当从舒白的嘴里再一次听见了那个名字时,顾远然仿佛看见十二年前的噩梦再次向他袭来,随时随地的预备着将他撕裂。
顾远然是希望能亲手逮捕他的。但他更希望他能永远消失,永远不要把悲痛再带回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里因为方慕柏而身心俱损的人已经太多了,实在不需要为了满足他的私欲而付出更多的代价。
顾远然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刚刚还在和他悲愤诉苦的林业萱,然后,又想起了林夕言。
林夕言,言言……
顾远然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个女人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脑海……顾远然飞快地起身在桌上的一片狼藉翻找着什么东西。纸张触碰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停止,当顾远然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一本日记。
自从接触案件以来,顾远然总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无比巨大的阴谋里,而他每一个看似出自自我意识的行动,说不定也是暗中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结果。
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但顾远然觉得现在自己是无法看透的。他从舒白的嘴里姑且算是印证了裴鸥的清白,可他和付嫣的关系顾远然发誓迟早也要弄个明白。
被人算计就算计吧,走到最后,他总会知道真相的最初是什么样子。
顾远然不再犹豫,翻开了那本日记。
……
裴鸥从办公室里出来,拐弯就又进了一个小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裴泠有些吃惊地看他,“事情解决好了?”
“反正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就看这世上到底会不会有因果报应了。”裴鸥在她身边坐下,“大哥今天不是免了你的假么,你怎么不好好在家里休息?”
“我哪有那么娇弱?”裴泠瞪了他一眼,口气又软下来,“我跟阿瑟说,公司里的工作完不成的话会拖他的后腿,于是死活赖着来了。”
“这是真正的理由?”
“当然只是其中一个。”裴泠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有事要和你说。”
“和我?”裴鸥微微睁大眼,“有事为什么不在家里和我说,非要跑公司里来?”
“家里有阿瑟在,反而有些不方便。”裴泠道,“上次我和你说过,离间顾远然和他父亲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裴鸥顿了顿,“我以为你只是说说闹着玩,你还真有这个打算?”
裴泠冷笑了一声,“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我,挑拨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了么?”
“你准备怎么做?”裴鸥问。
“啊,这个嘛。”裴泠道,“当然还需要你的配合了。”
她凑到裴鸥的耳旁嘀嘀咕咕了一阵,裴鸥听完立即皱眉道:“这主意能行么?”
“怎么不行?”裴泠莞尔一笑,“他不是说我和他初恋情人长得像么?不好好利用一下,那还真是可惜这张脸了。”
“我让你和他接近的目的,应该只是到把日记转交给他,并且在日记暴露之后让别人无法追查到我们身上就为止了。”裴鸥皱着眉看她,“再贸然深入下去,我怕会对我们本来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顾远然这个人,不过就是个自以为有一身不大不小的本事,凭着一腔热血武断正义的愣头青罢了。”裴泠慢条斯理地悠悠开口道,“只要我假装不经意地让他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那也不用怎么挑拨就能让他们父子反目了。而所谓地让他喜欢上我,不过是为了在最后留一张保护我们的底牌罢了。”
“他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阿泠。”裴鸥说。
“我知道。”裴泠嫣然一笑,“这样才更有趣,更有挑战性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