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录了音。”裴泠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从和杨虎清见面的时候录音功能就一直开着了。况且我也没说什么，他要帮我们去做的事，完全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领悟到的。你放心好了，如果在他这里出了问题，我就立马让他身败名裂。况且他毫不犹豫地提出帮我们，其中的原因不就是为了你么？”

“这算什么原因？”

“眼神不会骗人，他是真的很在意你来着。”裴泠说，“一个真心待我哥哥的人，我觉得信一信也无妨。”

有一股热流直溯地冲刷着心底，裴鸥想控制住这种战栗，却发现完全是无能为力。

裴泠卸下所有的伪装站在他面前，笑容真挚一如往昔。

“没出什么事吧。”他最终只是上前替她拢了拢衣襟，“那老东西没对你干什么吧？”

“连我袖子都没碰到，你就别担心了。”裴泠说，“看在他会帮忙的份上，你就忍一忍他吧。”

“……你到底是谁的妹妹？”

“在当初找上他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的。”裴泠说道，“我们的秘密有暴露在他眼前的危险，但你还是选择把这件事托付给了他。你自己的直觉你总该相信了吧，leo。”

裴鸥不作声地看向了窗外，有些颓然地滑坐在窗沿边。五光十色的万家灯火衬的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落寞不已，裴泠俯身蹲在他面前，动作很轻。

“我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一直都是这样，笑着掌控着大哥安排好的一切，掌控着我想让别人感受到的感觉，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他说，“可那个人刚才毫不犹豫地扯开我的面具，我一下子失去了保护自己的东西，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剥空了。我整个心都彻底乱了，本来应该担心你在隔壁是否安危，我应该马上推开他的，可我只想着被他拆穿了该怎么办。他是这么多年，第一个让我觉得惶恐的人。我掌控不了这个人了，从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大哥需要一个人选的时候我立马就想到了他。虽然是我在利用，可我第一次觉得，如果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很多事情都无力得很。”

“leo，你听我说。”不同于裴鸥的黯然，裴泠的眼睛愈发明亮了起来。“我不是在为了他说话，只是leo，这是我第一次在你脸上看见那么迷茫的表情。”

裴鸥睁大眼睛看她，平日里狭长妩媚的凤眸竟显出几分茫然的可爱。

裴泠笑得很温柔。她轻轻抚上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这与你的能力有什么关系？总有这么一个人，你面对他的时候，连呼吸都是无措的。”

裴鸥眼神闪烁地厉害。他苦笑了一下：“明明该这么严肃的时候，我们却在说这种事情？”

“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裴泠说。

“阿泠，”裴鸥淡淡笑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像你一样从开头就能走到最后的。”

裴泠骤然笑得清亮，如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所以你也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么？我的哥哥应该值得这世上最好的感情，而不是被类似复仇或者其他的什么的事绊住了脚，连像个正常人烦恼都做不到。”

裴鸥被她逗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比大哥还好？”

“我只是觉得，你把自己禁锢得太死了，好像复仇成功之前什么无关的事都不能做似的，否则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是的，leo，在乎你的人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的。原来在之前你都给自己的这么大的压力，我都不知道。”

“我自己的关系，和旁人没关系。”裴鸥揉揉她的发顶，“在别人眼里，毕竟我除了有钱之外一无是处。而事实上我也是的。”

“怎么会呢？”裴泠环住他的手臂，“在这世上除了阿瑟，我最在乎就是你了。”

“嗯，我知道。”他笑着说，“想想还真是难过啊，在家我被大哥压一头就算了，在世上最可爱最漂亮的裴泠小姐心里，我竟然也只能屈居第二。”

裴泠不依地蹭着他的手臂撒娇，“总会有人把你放在心头上的，我的leo。”

她语音将毕，房间的门被打开来，江世钧倚着门框，笑得好看又轻佻。

“我认识的一个经纪人手里带着一个小明星，她手里有和杨虎清开房三次的酒店记录。”他说道，“本来是用来做保命符的，不过我之前帮了她很多次忙，听说我需要，她就愿意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