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京城,白天显得格外漫长。晚上7点出头,京郊的天色依然亮堂。
皎洁的月亮已经从西边升起,下山的太阳却仍散发着余热。
一列绿皮火车拉着上百节车厢的货物,从南面而来,缓缓驶向即将到达的目的地。
火车头上的鸣笛,呜呜作响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渐渐弱下。
就在距离铁轨不远的地方,一大片四四方方的建筑,被四面更加四四方方的围墙围住。
围墙正南面的大门入口处照壁上,刻着对绝大多数生活在1995年的中国人来说,都略显陌生的单位名称:中社科局附属研究生院。
这间以哲学和中国近现代史及党史理论研究著称的副部级机构,此时的职能定位还略显模糊。既不是纯粹的行政机关或者事业单位,也无法被看作是一家duli的高等教育机构。
毕竟天底下没有哪所大学,是只收研究生而不收本科生的。
不过机构内部的人,倒是对眼下这种明明连高考志愿代号都没有,却又有资格培养自己的硕士和博士的学术特权,感到不小的快意。
早些年社科研究在国内受压迫得厉害。且尤为糟心的是,这种压迫竟主要是来自底下,而非上面。在还没从中科局囊括万千学科的大系统中分离出来之前,归中科局直接领导的社科部门,每天都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和某些没读完初中就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世界的奥秘,满脑子只有非黑即白这一种思维模式的二傻子们解释:
社会科学也是草你nǎinǎi的科学的一部分!
还有我们搞文史哲研究的人不!是!骗!饭!的!
十年浩劫平息后,社科局终于挂上了duli的衙门招牌。
中国最对了,这就是一篇考场作文。”
荀建祥眉头一皱:“怎么,你们老师家的孩子,今年有谁参加高考了,想找我求个人情?我跟你说,高考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种事别说我没门路,就算我有门路,这忙我也不帮!”
年轻人忙道:“不是,不是,您误会了。这不是高考的作文……”
荀建祥问:“不是高考作文,那是什么作文?”
年轻人笑道:“是我老师的关门弟子,在他们省的作文竞赛里写的。”
“省作文竞赛?”荀建祥越听越迷糊,“你这个师弟,今年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