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瑗读罢《劝农》,听着郑当的叙说,结合信上所见,脑内渐渐勾勒出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他性格柔和、谦恭仁善、博学多才、智略过人、胸怀大志……
一名怀春少女,对未来夫君最美好的想象,也就是这样了。
邓瑗内心不由感到疑惑,这样一位近乎完美的君子,和她记忆中的未婚夫没有一点相符之处。
她记忆中的刘景是一个性格懦弱、才能平庸的少年,当时她还是一个小丫头,而他尚无法应对得当,不过寥寥数言,就令他坐立不安,最后狼狈而逃。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难道是因为我?”除此之外,邓瑗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他肯定是因为当初学问不如我,羞愧难当,从此潜心向学……”邓瑗以为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随后她猛然想起一事,脸颊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之前写给他的信,曾大言不惭的规劝对方一定要努力读书,不要浪费光阴。如今对方以德才名著长沙,自己的做法完全是多此一举。
“他会不会一边读信,一边在心里笑话我?”邓瑗忍不住担忧。
邓攸见女儿面色一会红一会白,内心五味杂陈,就好像属于自己的珍宝即将被他人夺去。拿起案边一封未拆开的书信递给女儿,说道:“少君,这是刘仲达写给你的信。”
邓瑗拿着信,稍作犹豫,还是决定不拆开,回去再看。
从书室出来,邓瑗数绕回廊院墙,回到自己的少君园。
侍女们皆翘首已久,她们作为邓瑗的贴身侍婢,日后注定要随女郎出嫁,心里怎能不感到好奇。
邓瑗故意不睬她们,提着裙摆登上花园中央的四方阁楼。
来到阁楼最道:“几个交州来的蛮子喝醉后故意生事,不仅砸了酒肆,还将主人打伤——小人要见刘君!”
谢良沉吟一声,说道:“此事不必找刘君,我随你去一趟就是。”
“你?”保佣一脸狐疑之色。
谢良面露不悦道:“怎么?我乃市右史,位与刘君相同。”
保佣直言道:“那些交州蛮子一共七人,个个携带刀剑,凶恶蛮横,非一般人能够应付得了,还是请刘景亲自去一趟为好。”
谢良一听对方人多势众,不好对付,心里立刻有了几分怯意。他回过头,目光停在一个身量颇高,眼眉桀骜的市吏身上,问他道:“马吏,刘君可在房中?”
马周在吏舍养了十天伤,今天是第一天来市楼任事,尚未安排事做,正处于无所事事之中,听到谢良问话,回道:“刘君刚刚出门了,也没说去哪里。”
谢良闻言眉头狠狠拧在一起。
保佣急得满头大汗:“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谢良喝道:“慌什么?难道没有刘君,就办不成事吗?我随你去。”
“好吧。”保佣无奈点头,刘君不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谢良也不是鲁莽之人,留下几名市吏维持市楼运作,其余十数人全部被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