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

眼前只有一片厚厚的迷朦的白色，仿佛挥不去赶不散的浓雾一样。

唐甬奋力想挥动自己的手臂，手臂却沉重地像灌了铅一样。

他喉咙里低声呻吟了一下，再度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耳边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呼唤着：“唐甬——唐甬——”

然后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两滴清凉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

虽然脸部的肌肉已经趋于麻木，但是那样一种晶莹的冰凉还是让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你——终于醒了！”

模糊的视线里，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容正在痴痴凝望着自己。

“白陶——”那个已经深入骨髓的名字让他的头脑一震，他猛地伸出手，握住了床边的一只纤纤小手。

床边的那人身子微微一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太好了，军长终于醒了！”黄胖子的声音从病床另一侧传了过来。

“就是，就是，不冲俺们，就冲着张小姐这些天的照顾，军长也会好起来的。”这是曹豆子的声音。

唐甬悠悠地从胸中长出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宁静片刻，重新睁开双眼。

眼前自己病床前的正是张慕秋，一只手被自己握着，面色又惊又喜，同时又带着几分羞涩。

唐甬连忙松开自己的手，轻声问：“我这是在哪里呢？”

黄胖子大声说：“军长，您现在衡阳医院。”

“衡阳——”唐甬口中重复了一下，又依稀想起自己率军守卫衡阳的事情，心又一紧，于是吃力地问道：“战事怎么样了？”

黄胖子笑着说：“军长，您放心，敌人已经撤退了，衡阳保卫战我军大获全胜！”

“大获全胜——”听到这里，唐甬心头一松，又闭上了双眼。

过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他才又重新睁开眼睛，说：“我军胜利了么？”

“是啊，我们胜利了！”黄胖子说。

“胜利了——胜利了——”唐甬口中喃喃地说着，只觉得心头一热。

一旁的张慕秋轻声道：“唐军长刚刚苏醒，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

三天之后，唐甬才彻底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