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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变化无端

这是最后关头了。如果我们不能点起火来被蛇人守住这个通风口我们再没有第二次机会。这蛇人喉头中箭却还没死伸手到喉头去拔箭突然一条长长的身体猛地直飞起来摔在地上。

这是被下面的蛇人抛出的又有蛇人要钻出来了。我急得心如火焚正待冲上去只听得有人叫道:“混帐东西!”

那个刚才中了一刀的士兵猛地冲了过去。他胸口伤口很深但是好象全然不晓到了通风口猛地将身体扑在通风口上。这时从下面又刺出一枪这一枪好生厉害枪头竟然从他的背后穿出余势未绝他被穿在枪尖上举了起来。这士兵惨叫一声当即毙命。

但也有了他这么一阻争取到了短短一瞬有个士兵已点着了火折子冲到通风口将火折子一把扔了进去。

“轰”一声从通风口如同喷泉一般喷出了一道足有三四丈高的火苗。火势太大了去点火的那个士兵躲闪不及身上本又沾着油一下子被火舌燎到整个人都着了起来在地上不住打滚。我已是目眦欲裂顾不得危险猛地冲了过去但火势太大连地上也一下被烤干这个士兵马上被烧得蜷屈成一团火势熊熊哪里还能冲过去。

地道被毁掉了但是我带来的这两百个敢死军也已伤亡殆尽想起出时所说“同去同归”的豪言壮语更象一把刀子扎在我的心上。我忍不住大叫起来还待向前冲去钱文义冲过来一把拉住我道:“楚将军不能过去!”

这时从地道中又传来一声惨呼一个蛇人猛地窜了出来。它身上尽已着火手中的长枪上还挑着方才那士兵的尸也已在熊熊燃烧。它冲上来的势头太大了竟然离地飞上了丈许高。蛇人一般长度在两丈上下平时伏在地上时只抬起三分之一左右所以平常和一个人的高度相差无几此时直直飞起来我们才真正意识到蛇人的大小。这蛇人身上又都是火舌一时间我恍若看到了噩梦中的异兽。

这蛇人窜起来很忽然但这副景像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马上又掉了回去将通风口也堵住了。火舌乱窜大地也象在震动一路上到处有浓烟从隐没在芦苇丛中的通风口里窜起那是里面的蛇人着火后四处乱窜反而使得火势蔓延。这时从边上另一个通风口里也有个蛇人冲了出来这通风口很是隐蔽刚才我们并没现这个蛇人只冲出半截身体下半截大概被另外的蛇人缠住了出不来上半段身体左右摇摆着火的油星和烤干后崩出的鳞片四处飞溅使得地面的芦苇也开始着火。地道中火势未必很大但浓烟滚滚只怕让蛇人更难忍受。那些冒烟的通风口在地面形成了长长一道线好象那是一条巨大的蛇身贴着地面翻滚。

我倒吸了口凉气钱文义在一边道:“楚将军快走吧。”

大队蛇人已将鼍龙击退正时已正向我们冲过来我点了下头大声道:“快走!”转身向后冲去。我们剩下的只有几十个人了虽然此战已大获全胜但每个人都已没有了战意只想早点逃离。

到了城下城上已经垂下了许多绳索。我抓住一条上面的人马上将我拉了上去。我回过头看了看只见滩涂上蛇人的阵营已被一层浓烟笼罩隐隐地当中有数不清的尸有人的也有几条被割裂肚腹的鼍龙最多的却是蛇人。蛇人的这个亏吃得不小在地道中挖土的蛇人想必已全军覆没外面的蛇人也被鼍龙咬死了数百个损失总在五百以上。如果从伤亡比例来看我们这一战每个阵亡者都换了近三个蛇人可谓前所未有的大捷但是我心头仍然没有半点兴奋。

周诺端着酒杯走到我跟前我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向周诺行了一礼道:“都督楚休红率队归来。”

敢死队已七零八落了每个人身上都象从泥水里钻过一样沾满了血迹和灰烬。周诺突然站直了向我行了一礼“刷”一声城头上所有西府军都同时肃立着向我们这五十多个残兵行礼他们眼中都带着敬佩之色。我一阵头晕人几乎要摔倒。刚才这一战已经将我体内的力量全都压榨出来了昏乱中只听得周诺道:“楚将军符敦城得前锋营之助胜得千军。”

他大概仍然有自立的念头吧。迷迷糊糊中我站立不稳终于摔倒在地。

※※※

有个人正用一块柔软的毛巾擦着我的脸那是苏纹月么?然而耳边又传来了几句琵琶声如碎珠崩玉清脆悦耳。我心中一喜是她么?难道我仍然在做梦醒来后还会现自己身在逃回帝都的山道上吧。我想睁开眼可是眼皮象是铁铸的一般沉重之极。

我究竟在哪里?身体好象飘浮在空中脚下踩着的也不是实地。那只温暖柔和的手擦拭着我的脸过了一会又扶起我来把一些汤灌进我的嘴里。汤有些烫我哼了一声耳边听得一个女子“嗤”地一声笑。

等我再次醒来一眼看见桌上的一盏油灯有个女子坐在桌前背对着我缝补衣服。乍一看我几乎要以为那就是苏纹月。可是鼻子却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的气息那是天水省出产的桐油。桐油有股异味闻惯了倒也不觉得如何在天水省一般人都用这来点灯与别处都是大为不同的。而窗棂上糊着雪白的茧纸上面也映着一根树枝的影子被风吹得微微在动。

这毕竟不是梦。

这是在陶守拙送我的那套小房子里。我叹了口气那女子放下衣服转过身笑道:“楚将军你醒了。”

那是萧心玉。我挣扎着坐起来她过来扶起我让我背靠在床背上。没想到她这么个擅琵琶擅歌的姬人侍候人也很在行。我道:“我……昏迷了几天?”

“一天一夜了楚将军。”

躺倒了一天?我有些吃惊看来我的体力有些退步了。我坐直了道:“我怎么在这儿?战事如何?”

萧心玉从一个草编的圆囤里取出一碗肉末粥来喂我一边跟我说着。原来那天我带着敢死军回来在城头晕倒后陶守拙马上把我送到了这里。敢死军回来了五十三人但到了城上因为伤重又死了四个。蛇人的地道被我们烧毁后恼羞成怒马上向南门动强攻但是遭到西府军的强硬抵抗。破了蛇人的穴地攻城之计西府军士气大振大概也有不服输的心思蛇人虽然攻势极猛甚至在一天里动三次总攻却都被西府军击退。现在西府军的军心空前高涨一洗前一阵子的慌张。

她的声音很是悦耳我吃着香甜和米粥正要钻出被子哪知身上一凉自己竟是光着膀子。她拿着内衣过来要给我穿我连忙道:“我自己来吧。”想起我在昏迷中她给我擦拭身体老脸也不由一红。她站在一边道:“楚将军你的战袍马上就补好了再等一会吧。”

我穿着衣服道:“没有做针线的下人么?”

“晚上我都让她们回家楚将军有我服侍你就行了。”

我穿好内衣又道:“请帮我把软甲拿过来。”

萧心玉把软甲递给我道:“楚将军你还要去哪里?”

“现在还是战时居安不忘思危我得回军营一次。”

穿好软甲萧心玉也咬断了针脚把战袍递给我。浑身上下都穿着停当看了看自己不觉有些得意。萧心玉心很细战袍洗得干干净净我向她告辞后走出门去。这次只不过是有些脱力并无大碍现在虽然脚步仍有些虚浮调理两天就会没事的。可是我不禁有些叹息太久没有上阵了真刀真枪地拼杀一阵居然会昏倒只怕前锋营的弟兄会笑我弱不禁风。

飞羽就拴在院子里我跳上马加了一鞭向前锋营的驻地奔去。一到营门口两个站岗的士兵一见是我叫道:“统制!你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曹将军和钱将军在么?”

“钱将军回来后一直卧床不志曹将军正在操练弟兄。”

钱文义也倒下了?虽然知道这样不好我还是有点幸灾乐祸。这次突袭蛇人能够回来倒已是件了不起的事了我也不必太自责没用。我进了驻地只见曹闻道手里拿着一面旗子正和边上一个西府军说些什么面前是围成八阵图的前锋营。一见到我曹闻道一挥旗子让全军稍息走过来帮我牵住马叫道:“楚将军你没事了?”

我笑道:“还行。”

这时那个西府军过来道:“末将西府军第一军骁骑赵子能见过楚将军。”

曹闻道在一边道:“我不太弄得懂这阵图的精微变化向周都督请求把赵将军叫来帮我练阵的。”

赵子能笑道:“曹将军客气前锋营确是天下第一强兵我们都佩服得很能为前锋营做些事是末将的荣耀。”

西府军向来眼高于得那么凶啊当初武侯大人怎么会闹个全军覆没的。”边上有一些士兵也随声附和着。蛇人攻城后城中损失很小他们自然觉得蛇人没那么厉害的。只是他们在我们边上这样喊好象是在嘲讽我们这些曾经参加过武侯南征之役的战士了曹闻道当即便要反唇相讥我连忙止住了他。

西府军虽然仍然自视很高对前锋营却还一直颇为尊重现在他们只是因为胜利到来后有些失言而已。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些蛇人并没有当初攻打高鹫城那样凶狠那时前锋营五个人抵住一个蛇人还很吃力可这批蛇人三个人就可以抵住一个了有时甚至一对一也可以抵挡难道这支蛇人军真是最差的么?

我想起文侯说过蛇人是有三路并进之意攻打天水省的是西路军于情于理蛇人都不该用这样一支缺乏战斗力的部队上阵。它们到底是什么用意?我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突然身后又传来一阵欢呼那是周诺和陶守拙闻讯上城来了。周诺脸上还着笑意陶守拙却好象有点不安。我上前向他们行了一礼。周诺看了看退走的蛇人笑道:“果然不堪一击呵呵。”他转身高声道:“西府军的将士们这次胜利都是你们浴血奋战得来的今晚起城中大宴三日庆祝胜利!”

雷鸣般的欢呼又响了起来。符敦城是军人治城周诺这个都督也是兼当初李湍的总督之职看来颇得民心。在欢呼声中我也舒了口气。

人们簇拥着周诺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前锋营笔直地站着却没有加入欢呼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胜利来之不易即使还不知道这是不是最终的胜利但我们到底是胜了。

“楚将军这次能打退妖兽全亏前锋营死战之力。”

陶守拙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周诺还在那儿接受市民和军队的欢呼大概符敦城里只有陶守拙还记得是当初蛇人穴地攻城时城中那一片惶恐不安了。我苦笑了一下道:“岂敢前锋营不过出了应尽之力而已。”

陶守拙和我并肩走下城去我有点怕他会再提起周诺谋反之事。当蛇人就在城外时倒不必担心这个但蛇人一退这事就又成为最大的心病。可是陶守拙有一搭没一搭地只说些不着边的话也许是现在人多嘴杂他也不好说这些吧。

下了城临分手时陶守拙忽道:“楚将军萧姑娘你那儿去过几次了?”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了萧心玉。我有些茫然地站住了道:“哎呀这些天我都没去。”

“英雄美人相得益彰楚将军也不该让人家老是独守空房。”

陶守拙的笑意里好象有些别的意思我也有些脸红道:“国难未已何以家为。”

虽然说着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但我的心头仍是一动。的确这些天根本把萧心玉都忘得干净了此时一直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又听得陶守拙这么一说眼前马上又浮现起萧心玉那艳冶而又清丽的面庞。

※※※

天还没黑符敦城中已是到处张灯结彩弥漫开一股酒气。所有军人都得到一瓶酒一斤肉周诺对前锋营加倍犒劳比一般士兵多了一倍。天水省颇为富庶虽经李湍之乱但经过一年休养生息此时又已恢复旧观便是在帝都这等犒劳也是极其少见的。

我牵着飞羽向陶守拙给我买的那间屋子走去。路上人太多了根本无法骑马陶守拙给我买的房子又地处深巷在巷口被一群载歌载舞的人拦住了怎么也过不去。我把飞羽拴在巷口一棵大树上从人群里挤过去。飞羽不是一般人收伏得了的有小偷想来盗马只怕是自讨苦吃。事实上天水省的军人地位远在他人之上小偷绝不敢偷军人的东西。

走在人群中听着喧天锣鼓我的心中也满是胜利后的喜悦。文侯给我的任务已是圆满完成了一半如果周诺打消异心那此事便也完美了。

正想着忽然有个人低声道:“楚将军。”

我穿着便装现在马也没骑这人怎么会认识我的?自从击溃东门外的蛇人后我在东平城的声誉也大为上升但认识我的人却并不很多。我心头一凛摸到了腰间的百辟刀低声道:“你是何人。”

现在城中在欢庆胜利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在欢天喜地的叫喊声中这个声音冷漠如一块未化的坚冰。

“楚将军死到临头还不知么?”

声音是从前面的一个拐角处传来的一个人正站在阴影里。我走上了一步这人却也退了一步道:“楚将军请不要上前。”

“你到底是谁?”

“不要问我是谁我没有恶意。”这人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冷笑“你马上到你那侍妾家里看看去吧不要惊动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只觉耳中“嗡”地一下。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萧心玉竟是个刺客么?我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声音有些响周围走过的人群看了看我大概以为我是个喝醉了胡说的人吧现在我的脸也一定涨得通红。这人又“嗤”地笑了一声我猛地一跳向前扑去这人却象风一样向后退了五六尺冷笑道:“信不信由你。”

这人个子矮小身形极快话音未落人却已如溶入暮色中一般消失了。我按着百辟刀心里一阵不安。

这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萧心玉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她要对我不利主谋的难道是陶守拙么?可陶守拙现在又必须联合我对抗周诺他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我心乱如麻方才的满腔欣喜此时已荡然无存心中只是疑惑不解。

※※※

陶守拙给我买的那所宅院大门紧闭楼上还亮着灯。这套宅院处在当中两条巷子交岔口并不大一楼一底下面是个小院子。我转到边上那条僻静的巷子里站在暗处一长身手已搭到了墙头一提气人轻轻巧巧翻了上去。院子里是棵大树有一半已长出院墙一根树杈都长到楼上的窗前了。这墙也足有一丈来高我修练《道德心经》虽然还没练成慑心术或读心术但身形却已灵活了许多一翻上去只出了轻轻一声在外面欢天喜地的人声中萧心玉绝对是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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