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周围的民众纷纷双膝跪地,自己一人独立显得分外突兀。思考再三,他也只好先矮下身子,学着四周的人垂下头去——他没有采取双膝着地的姿势,只是半跪在地上而已——身为反官府的山贼首领,路苍可不屑于跪拜俗世的皇帝。
原来这便是天下景仰的静宗皇帝,路苍在心中暗道。看那身形,,静宗似乎年纪并不大——皇帝不是想象中的糟老头,让他未免有点失望。
三声“万岁”喊过,就听一个柔和的男中音在耳畔响起:“平身——”
声音并不大,却似乎在每个人的耳边说话一般清晰稳定,路苍不由暗暗心惊——这静宗绝不是不谙武艺的普通人,这种传音功夫需要极深厚的内力,即使自己恐怕也很难办得到。
还未等他深思,就听城楼上的司礼官宣布大会正式开始——第一批参加初试的100对高手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上了擂台。
路苍在一边看了数个时辰之后,心里开始充斥起不耐烦的情绪来——自己所见的十数批人虽都号称是青城、武当等高门大派的谪传子弟,来往招式虽热闹却无甚新意,看在眼里只觉沉闷不堪。
他决定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好好休息一下,等下午参试时好好把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井底蛙杀个晕头转向。
思及至此,他也不再恋栈,转身挤出了人堆,向不远处一个悬挂着酒招看上去很不错的酒楼走去。
京城繁华的街景在身边如风掠过,路苍心中充满了久违的自由的欢乐——此时的他对挤入一百名高手之列充满了信心,一想到不久以后就可以脱离变态的静的魔掌,他就有一种想从心底里笑出来的感觉。
走入了酒楼,就有酒保笑盈盈的迎上来。因为时候尚早,这整间酒楼并无几个客人。跟着酒保上了二楼,路苍挑了一个临窗的好位置坐了下来,吩咐了几样小菜,一个人对景独酌起来。
坐了有半个时辰,就听得楼下喧闹起来。路苍暗暗算了算时间,估计是英雄大会散了场,这些人自然都涌到附近的酒楼来了。
随着嘈声越来越近,就见一群彪形大汉随在酒保身后走了上来——这帮人人虽高大,却一个个垂头丧气,还有人似乎在低声埋怨着什么。听其语义他们似乎是在英雄大会里吃了亏,心下正不服气呢。
这群人之后,又有数批人上楼,都各自选了空桌坐下。因为路苍的桌子临窗,只有两个空座可坐,倒没有人过来与他挤,路苍也乐得清闲。
耳畔又听得楼梯响,路苍微微侧头,就见一个一身青衣、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的青年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在楼梯口站定,眼风四处一瞟,就在先前那群大汉身上锁定了。一抹鄙视的神色在他嘴角陡现,青年冷哼一声,左右看看只有路苍这边有空座,竟就径直奔他这边而来了。
路苍在心下暗叹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和那青年相对点了点头,眼看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小二,给我拿三两女儿红,一盆酱牛肉,再随切两盆小菜一并送来。”他坐定下来,就吩咐酒保上菜,声音柔细,和他细皮嫩肉的外表倒也十分契合。
小二送了酒菜上来,青年正想动筷,就听先前那群大汉中有人发话了:“小狗崽子,也吃起人饭来了!”
那青年眉头顿时颦了起来,把筷子一撂,立起身来:“你他妈的说谁呢?”他剑眉倒竖,目光直指说话的那群人,虽然声音尖细,出语却是粗鲁的很。
“我他妈的就是说那个什么飞夜门的不男不女的家伙!”大汉不闪不避的迎视他的目光,显然是存心挑械。
“我说是哪条狗在吠,原来是手下败将——宏成派的一条小狗狗啊!”青年嘴上一点也不饶人,表情高傲,着实把那宏成派的男子气得半死。
“奶奶的——前面让你侥幸了去,老子不甘心到现在。干脆就在这里分个你死我活出来吧!”话音刚落,他已拔剑出鞘,显然是早有决斗的觉悟了。
路苍在一边听着,也多少有点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是这青年在英雄大会上赢了这帮人,他们心有不服才会有这一场争端的。
就见四周的武林人并无一个害怕的,倒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露期盼之色,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那青年冷傲一笑,也抽出了腰间长剑:“谁怕谁?看我不把你的狗手狗脚卸一条下来。”现场局势甚是紧张,眼看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慢——”忽的宏成派这边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立起身来,四周的武林人士包括路苍都以为他是要出言制止,不由都为不能亲眼目睹决斗场面而感到有几分遗憾。
谁知那人却讲出一段叫人撅倒的话来:“你的独斗武功我们已经领教过了,宏成派所长却着实不在此。我等练有一套宏法剑阵,希望能请英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