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画,你也知白沐汐屡屡触犯门规,我没有将她逐出长留,正是考虑到她是你的女儿,但她也是掌门之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长留,若她与冥王之子真的暧昧不清,闹得整个仙界人尽皆知,我们长留将来还如何在仙界立足!”摩严也怒了,他怒瞪着双眼,铁青着脸大声吼道,此事本就错在沐汐,子画竟如此质问他,让他很是不满……
白子画脸色一寒,冷凝压抑的气氛像无声潮汐般渐渐蔓延开来,周遭的空气也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白子画薄唇微抿,双眸冷冷凝视着摩严,手一扬,那洁白如玉的掌门宫羽,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的飞到了摩严手中,他的话语忽然转冷,一字一句,好似切金断玉一般,带着狠厉的冷绝,令人忍不住心头发颤“师兄!掌门宫羽你拿去吧!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师兄!白沐汐也不再是掌门之女!”
话音刚落,白子画冷冷转身,白衣轻扫而过,扬起一阵凌冽的寒风……
“子,子画……”摩严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怔立着,思绪彻底凝止了,他瞪着空洞的双眼,望着子画决绝离开的背影,好似一把锋利的冰刀,深深的插在了心上,一时间,鲜血淋漓,痛的他几乎窒息,他颓然的瘫在地上,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子画话里的意思,子画是真的跟他……彻底决裂了!……
绝情殿
入夜
夜色,如此宁静而怡人……
可是,他的心,却再也无法宁静了,白子画静静凝立在绝情殿外的桃树下,夜风袭来,雪白的衣衫飘飘荡荡,愈发的出尘脱俗,一头长发飘拂在风里,如黑色流瀑,他已经保持着这个动作很长时间了,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师兄!”一个清影踏着一抹清风,从远处飞跃而至,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白子画凝眉,依旧面无表情……
“师兄,你……真的打算和摩严师兄彻底翻脸了?”笙箫默一掀衣角,悠然的坐下,满目笑意的望着白子画……
“师弟,沐汐纵然有错,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容忍摩严师兄,在大殿之上如此出言侮辱她,我也思考了许久,也许,我根本不该回到长留,若与小骨继续留在画骨峰,那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沐汐,她的性子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多年,这个掌门我也做累了……”白子画负手立在月下,身姿修长挺拔,眸光冷澈犹如刀锋上的寒芒,他确实累了,回长留多年,他知道摩严师兄从来没有从内心真正接纳小骨,因为小骨,他才离开长留隐居了十五年,摩严师兄心里一直记恨着她,所以他也不喜欢沐汐,处处针对她,为难她,因为沐汐的身上有太多小骨的影子……
“师兄!摩严师兄有的时候,是固执了一些,可他一心都是为了长留,为了你,今日你对他说出如此狠绝之话,你可知他有多伤心,虽然他许多做法我也看不下去,但他毕竟是我们在一起修行了千年的师兄,师父在世的时候,摩严师兄是最护着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笙箫默唇边溢出一抹笑意,在淡淡的月色下,淡然而又清雅,对摩严师兄的所作所为他也极为不满,但淡眼旁观了多日,没想到两个师兄最终会决裂,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相信师父若是在世也不愿看到……
“师弟!正因为我没忘,所以,我才会对他的所作所为一再忍让,谁知他竟然越来越过分,现在我明白了,我对他的忍让无形之中纵容了他,伤害小骨,伤害一诺,伤害沐汐,若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那我做这个掌门还有何意义?”白子画俊眉微凝,脸色忽然沉了下来,眸中涌过凌厉冰寒的光芒……
笙箫默极少会看见性子温和的师兄会如此动怒,也许摩严师兄在大殿的举动,真的已触及了他的底线,淡然抬眸,望着师兄幽冷的神色,他唇边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师兄!这个掌门恐怕你不想做也得做了,因为摩严师兄他……闭关了,闭关之前,他让我把掌门宫羽交给你……”笙箫默摊开掌心,一片雪白映入眼帘,似雪如霜……
白子画墨染的俊眉在月色下深深的纠结着,一丝不安从心头涌起,墨玉一般的清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摩严师兄居然会去闭关,难道今天的话真的伤到他了么,还是……仅仅是为了逼他重新收回掌门宫羽,与摩严师兄决裂,他的内心又何尝会好受,刚刚站在桃树下,脑子里划过的都是师父在世之时,师兄弟三人在一起连剑的场景,那个时候摩严师兄确实对他很好,可是现在为何会越来越固执……
白子画扯了扯唇角,绽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罢了!掌门宫羽还是暂且拿着吧……
长留
自从摩严闭关之后,长留似乎清净了许多,白子画不想拂了摩严的面子,而一诺又不愿收徒,他只能将天山掌门的女儿流霜,先送进了一诺亲授的甲庚班……
一诺近几日都在为师父与沐汐之事烦恼,整日心神不宁,他有很多次都忍不住想去问问沐汐,但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又不知如何开口,有时候他在想,若是沐汐与师父真的在一起,那他的身份岂不是很尴尬?
可是师父从小对他这么好,还在画骨峰的时候就很疼他,总会给他带去各种小玩意,后来拜师之后,每次他受伤,师父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医治他,即使药材再珍贵也从不吝惜,每次下山历练或有其他任务,师父总是很贴心的备好各种伤药,再三叮嘱,以前调皮爱闯祸,世尊总是要罚他,而师父总是护着他,师父对他的好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他实在不忍心看师父伤心……
师父孤身千年,洒脱千年,以前他总在想,这样一个温柔儒雅,心思细腻的男人,若是动情,究竟会爱上一个怎样的女子,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让师父心仪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他真的能毫不计较,坦然接受吗……
一诺整日沉浸在纠结复杂的心情中,连亲授弟子课程之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一诺师兄,昨日你教的那套水云剑法,我有几招不是很会,你能再演示一遍吗……”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一诺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眸光轻移,身边站着个眉目清秀的女弟子,正拿着长剑一脸殷切的望着他,一诺这才想起现在是在上剑法课,可是他已经站在这里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了……
一诺轻轻勾唇,接过女弟子手中的剑,正准备将剑法再演示一遍……
突然,空中响起一阵凌厉的破风之声,一把明晃晃的寒剑向一诺猛刺过来,周围的女弟子全都惊呼起来,却见一诺迅速招出望月,横剑挡住了对方凌厉的攻势,这一剑破空而出,冷光四溢,寒意袭人,对方一身青衣飘扬,手中一把利剑,舞得剑光闪烁,剑招绵绵不绝,袭向一诺,一诺一手使剑,长剑不断击下,剑光如雪片纷坠,招式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飘逸,他出招不快,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让对方招架不住,剑气如游龙一般幻化莫测,真气激荡之下,他的黑发白衣倏忽飘扬起来,看上去说不出的俊美……
只是寥寥数招便让对方败下阵来,一诺无心恋战,拂袖收回望月,冷眸从那人的脸上漠然扫过,眸光清冽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