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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夫人已经清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王府,众人都松了口气。王爷发疯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平常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一旦发起怒来,竟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那些人就算有罪也罪不致死吧?他们也不过是听从了王妃和易统领的命令罢了。
王府前院侧院的“凌波苑”中,简王妃将周仲元请到客厅,却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道:“周先生,我真的做错了么?我只是不想王爷被易盈盈迷惑做出对裕阳不利的事情来。你也知道,易盈盈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让王爷‘滚’,王爷却一点脾气都没有,这让王爷的尊严往哪儿搁?最后她竟然打伤了王爷,自己却拂袖而去,这样的女人留在王爷身边,也实在太危险了。”
易夫人这样烈性,周仲元也没有想到。但既然王爷自己都不介意了,他们做下属的还是不要多事的好。看王爷那天的样子,只怕是真的对易夫人动了心了。虽然他也认为王爷太看重一个女人不太好,但如果对象是义军领袖,那又另当别论。至少易夫人配得上王爷的这份真心。
简王妃见周仲元不说话,只好又继续说道:“还有,周先生您不知道吧?前天晚上,杨夫人流产了,是王爷亲自下令让人下的红花。而且,王爷之前还嘱咐过我,说无论如何不能让崔夫人生下儿子来。你看,王爷是不是魔障了?他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将祖宗的基业都抛下不顾?我,我也是为了裕阳,为了王爷好,才背了这样的恶名……周先生,这些天我一直很害怕,要是王爷不肯原谅我,我,我可怎么办啊?”
周仲元明白王妃心中的恐惧,他斟酌了一下,反问道:“王妃可知道现今王爷手中有多少兵马?”
简王妃不解地看了周仲元一眼,答道:“南面防线有十五万人,由易元帅亲自统领,北面防线有八万,统领是易夫人的叔叔,西面有两万人,东面有一万人马,兖州驻地有两万人,再加上各地的城防驻军,总共……三十余万。周先生是要告诉我如今手握重兵的都是易家的人吗?可正是因为这个,王爷就更不能这样宠着易夫人,不然,只怕以后裕阳都要姓易了……”
周仲元反问道:“既然王妃明白这个道理,当初又为何要抬易夫人进王府?据说,此事是王妃找将军夫人商议的,易将军并不知情。”
简王妃噎了一下,随即便一脸悔恨道:“也怪我病急乱投医。我只想着王爷没有子嗣,心里着急,恰好听说易将军还有个女儿过了年纪没有出嫁,想着这不正是两全其美么?便没有详细调查就抬到府里来了……”
“不,”周仲元摇摇头,“王妃帮王爷娶回易夫人,是您做得最正确的事情!”
“啊?”王妃疑惑了,皱眉看着周仲元。他究竟想说什么?
周仲元站起身来,查看了一下,见四周没有人偷听,这才认真地回道:“王妃可知,在南王境内,易夫人手中握着上百万的义军。虽然那些人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武器装备都不足,似乎全是乌合之众,但这么多年来,以南王的强大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便足见他们的实力。只要提供给他们精良的兵器装备,再加以训练,这将是王爷征服天下的一支劲旅。”
“百万义军?”简王妃目瞪口呆地看着周仲元,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王爷得了易夫人,可以说整个天下就已经到手了一半。说句大不敬的话,王妃,以您对王爷的了解,他是那种会沉迷女色的人么?”
王妃震惊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怎么都想不到那样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会是义军统领!难怪易盈盈那么高傲,难怪王爷为了她连自己的子嗣都不要。若易盈盈真的是义军领袖,她一定不会让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当上世子的。那她要怎么办?她的正妃之位还保得住吗?
周仲元看简王妃已经开始后悔,于是继续说道:“王妃可知道易夫人的武功天下间已经难寻敌手,她本身就是王爷征伐天下的一大助力。如果她真的死了,义军的反应不用说,单是她的师门只怕就不会放过王爷。凌霄阁以医药闻名于世,武功又神秘深不可测,到时候,只怕王府将永无宁日……”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简王妃疲惫地挥挥手道。难道她就要这样认输吗?
“是!”周仲元躬身告退,临走前留下一句,“易夫人的身分目前还需保密,连易元帅和易统领都不清楚,请王妃不要再向第三人提起。”
简王妃回到梧桐院以后,呆坐了一个下午。她第一次感到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要她这个正妃向易盈盈这个侧妃低头?想到这里,她只感觉心如刀绞般几乎痛得她透不过气来……
傍晚,简王妃第三次来到衡香苑求见原靖宇。原靖宇看轻颜睡着了,抽身来到衡香苑的侧殿见自己的结发妻子。
原靖宇走进去,冷漠道:“你还来做什么?”
简王妃立即跪到地上,泫然欲泣道:“臣妾特来请罪!”
原靖宇皱了皱眉,冷漠地看了她好一阵,半天才开口道:“王妃何罪之有?”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叫她起身。
王妃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语声低泣,似痛心疾首般:“臣妾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谁知竟差点坏了王爷的大事。臣妾跟随王爷整整十年,却因为一时愤怒差点误杀了易夫人……臣妾,臣妾原本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谁知道,谁知道竟然是自己有眼无珠……”
原靖宇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是他低估了她。他原以为她虽然是假贤德,背地里也会捻酸吃醋,偶尔还会耍点小心眼儿,但总体说来,她的心地还是纯良的,原来他大错特错!
直到轻颜出事之后他审了秦翼魏秋虎等人,再回忆轻颜回来那天的情景,才明白自己这位王妃有多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