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周子峋脸色明显更加铁青了,要不是良好的教养和几十年修养沉底下来的风度,也许这会儿已经挥起拐杖赶人了。
客厅温度一降再降,气氛僵硬地没人敢出一口大气儿。
“周姨,你安排老李送一下维维安。”
周姨不住点头,赶忙跑去后院找司机老李,“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维维安走后,周子峋终于发作,一拐杖挥得茶杯碎到地上,杵着拐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周雅被吓得缩着脖子不敢上前哄劝。
宴西看了眼,脸色未变,对周雅说道,“扶你姐夫上楼去。”
这个时刻,沈央悠是不想走的,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惹得周子峋发如此大的火,但是光看宴西凝重的神色他就觉得事情不会很轻松。
他担忧地看向宴西,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情急之下只得劝正在火头上的周子峋,“奶奶,宴西做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刚落地都还没休息,有什么事能不能让她休息好了再说?”
周雅也附和着劝,“奶奶,你看姐眼睛下面青一块乌一块的,一看就知道没睡好,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我扶您去花园看看新开的那几盆紫玉兰呀,长得可好看了。”
两人都想让周子峋冷静冷静,周子峋此刻怒火攻心的样子让他们真怕她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周子峋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你和你姐夫上楼去。”
周雅咬了咬牙,看向宴西,宴西点了点头,又安抚地拍了拍沈央悠后腰让他安心。
周子峋耐心等到两人慢吞吞上了楼,吸了口气坐回沙发里,看向宴西厉声喝道,
“跪下!”
宴西愣了下,表情没变,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开口道,“我没有做错,为何要跪?”
周姨在院子里听到这动静连忙跑进来,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要怪就怪我吧,当初是我把宴西小姐留在身边,那时她才六七岁,什么都不懂……”
“您起来,周姨。这不关你的事。”宴西去扶周姨起来,但她仍然执意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摇头。
周子峋笑着点头,连说三个“好”,不看跪在地上的周姨,指着宴西,“真是好得很呐!你就是这样忤逆不孝的?我怎么教你的,周家怎么教你的,都被你吃进狗肚子里了?你小时候就一身反骨,凡事都和我对着干,长大后更是不知收敛。这次把这男人叫回来是故意气我呢,把我气死了好当这周家的一家之主……”
周子峋越说越激动,站起来指着她不停地说,眼看着怒火攻心差点气晕厥,宴西连忙上前扶住她,顺着她的气,周子峋寒着脸一把将人挥开。
“别扶我!一个两个合起伙儿来骗我,把骗得我团团转……你们就没有一次想过跟我坦白吗?我就这么不通情理让你们瞒着我二十八年吗?”周子峋被气得眼角通红,握着拐杖的手不住的发抖。
“奶奶”,宴西静静地听着,等老人家情绪终于平稳了点儿,才开口道,“我从记事起就知道您是我亲奶奶,我也把您当亲奶奶对待,我不与您相认不怪周姨瞒着您,是我拿的主意……我当时就知道您不同意我爸进这个家的门,逼走了我爸让母亲娶了别的男人。所以后来慢慢长大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既然您对我和对亲孙女没差别,那我就别和您相认了,保持这样的局面就挺好。”
至于维维安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就不受她控制。
周子峋在此之前从没有见过维维安,只知道他出生不好,年纪轻轻就在夜总会工作,当唯一的女儿良渚透露出要和这样身家不清白的人结婚时,作为威严权威不容质疑的一家之主她当然不允许,随后便吩咐人不论用哪种手段也要把人打发掉。
所以见到维维安的那一刻,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与宴西九成像的五官上得到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