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任倾情也知道绿竹在急些什么,他进叶府少说也有快小半年了,除了牡丹,叶青虹倒没有别的男人,而且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院子里过夜,可不知为什么,这么些日子了,男人的身子却丝毫不见怀孕的反应,于是这府里的下人们便偷偷议论开了,都暗中怀疑这位任公子能不能生孩子。
任倾情其实暗中也着急,自从和母亲闹崩了以后,男人心里便没有了底,以前他还仗着娘家有势力,好歹叶家还不能把他怎样,可现在娘家闹崩了,于是这位任大公子的心里便担心起来。好在现在叶青虹身边的男人少,只有他和牡丹两个,而且那牡丹还是那样一个身子,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孩子。可是即使这样,男人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放心,更别说府里头还有柳氏这样一位厉害的公公盯着呢。
说话间,赏春节便到了。这天一大早,沈牡丹便穿着自己新裁的绯红衫,扭着身子来到任倾情房里伺候。好在叶青虹这几天起的早,男人到梅宛的时候,她已经去柳氏的正房用饭了。只有任倾情慵懒地躺在被子里,长发散乱,一张小脸浮着幸福的淡笑。
见牡丹来了,任倾情便知道时候不早了,于是便要起身,可他刚刚一撑身子,却突然“啊”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牡丹见了忙上前去扶着,可转眼却见任倾情露在被子外面雪白滑腻的身子上满是点点的红印,胸前的那两点嫣红上明显还有淡淡的齿痕。
见此情形,牡丹抓着被子的小手不由一紧,心里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翻了翻,于是便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怎么办好。
任倾情见牡丹看到了自己的身子,也羞得不行,小脸顿时便红成了一片,忙拉住被子盖自己了身子。
牡丹见此情形倒回过了神,忙将那柔软的身子一扭转过头去只当没看见。任倾情见牡丹转过了身去,便松了一口气,于是只管自己摸索着将贴身的小衣儿拿来胡乱套上。
可正当他穿衣服的时候,却听外头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只见绿竹一挑帘子进来了,见了任倾情也来不及行礼,只气喘吁吁地道:“公子,不好了,后院里韩公子的孩子中邪了!”
“什么?”听了这话,任倾情和沈牡丹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绿竹喘了口气这才道:“昨天一早儿,就听那韩公子的乳公说,他们家的无忧小公子有些发热,所以后府里便请了个大夫来,又开了两剂散热的药。可是今天一早儿,我刚刚想去请早饭,却看见昨天那乳公从他们院子里跑了出来,边跑还边说什么做孽、报应之类的,我上去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无忧小公子吃了那大夫开的药,病没好不说,今天一早反添了全身起疹子的新症,而且一直哭个不停,连气儿都弱了。那公公见的多,只说是谁家的孩子中了邪才有这个病症,所以便不敢再去伺候了,听说只有那韩公子还抱着孩子哭个不住,也不知救不救得过来。”
任倾情和牡丹听了绿竹这话,都不由捏了一把汗。原来这栖凤国很早以前便有个传说,如果家里的大人做的孽多了,生出来的孩子便会中邪活不长,而且死前全身必然起些红疹子,高烧死去。而且这种病症听说还是传染的,有些大人都有可能被传染死去呢。
那韩初雪虽然住在这后府里,可却只算得是叶家的客人,如今他的孩子遭了难,而且是这种邪症,叶家的下人们便都不待见他们父子,于是原本已经平息了许久的关于韩初雪未婚生子的传闻便又都被翻了出来,只说定然是他行为不检点,不然怎么会偏偏他的孩子遭难。一时间,谣言满府飞,就连侍候他们父子的下人们都怕染了那邪病,个个都躲开不见了。只剩下韩初雪抱着儿子泪流满面。
看着孩子烧的发热的小脸,男人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府里请的大夫一见是这个病症,许多连药都不开就走了,只说让他准备后事。可韩初雪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一辈子的希望寄托,听了大夫的话直哭的晕死过去了几次,醒来便只能抱着孩子发疯一样地走来走去祈祷老天不要夺走他的孩子。
可那无忧眼看着身上的疹子越起越多,真弄得身上脸上全是,惨不忍睹。看着怀里的孩子气都喘不上来几口,韩初雪便觉得天都要塌了,于是便将那包以前无家可归时准备的砒霜拿了出来,倒进一杯热茶,便要给自己和孩子喝下去,一死了之。欲望之门(下)
叶青虹来到韩初雪的房里时,正巧就碰到了他要将那毒茶给孩子喂下去,见了叶青虹,男人本就有些不听话的小手突然一抖,那和着砒霜的茶碗便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叶青虹一眼看见桌上打开的沾有粉末的纸包便觉不好,现在见男人看见自己来了又是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于是不由气恼起来。只见她上前一把将男人从孩子身边拉起来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孩子说不定还有救,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韩初雪被叶青虹这么一拉,那本就萎靡的身子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可眼泪却顺着白皙美丽的脸儿直往下流,只听他抽泣着道:“大小姐,初雪做了孽,才让无忧现在受这种苦,与其我们父子二人活受罪,不如一死了之。大小姐您的恩情,我们来世再报吧……”
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更气,她前世就不信这些鬼神诅咒的,更别提这些中邪的怪事,况且她现在看着床上婴儿的症状倒和麻疹有些相似,这么说来也不是救不得。只是这韩初雪确是受了太多的苦,而且总觉得自己未婚生子便是罪恶的源头,所以才这样轻生。想到这儿,叶青虹看了看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男人,然后便几步来到床前,将那个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的婴儿抱在了孩子。
韩初雪见了叶青虹此举便大惊失色,忙上前道:“大小姐,您别碰他!这邪症是传染的呀……”说着便要抢回儿子。
叶青虹见男人颤巍巍地扑了过来,忙一把扶住他柔声安慰道:“别急,我不怕这个,倒是赶紧给孩子治病要紧。”说着,便一叠连声地喊人来。
那些下人们本是跟着叶青虹来到这院子里的,可却都不敢进门,只管守在外头,此时听叶青虹叫人,便有一个年长乳公小心地蹭了过来。他原本是在这院子里服侍韩初雪父子的,后来见无忧病的实在重了,便躲了出来。此时见叶青虹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那乳公直吓得张大了嘴一声也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