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晨雯冷不防大声喊叫。
各人「哇呀」出声,跳着分散。王行之抱着唐明月一动不动,难得没有弃离她,而唐明月却怕了,挣脱着一瘸一拐往外逃,跟铁拐李跑步似地,亏得她记得自己那只脚「扭」了。
「看错了,是根树枝。」
庄晨雯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你等等,我去看看谁带药了。」
继而黯然离去。
「不用啦,行之给我揉揉就好!」
唐明月半脸装痛苦半脸显得意,目送她离去,暗暗握紧小拳头:「哼,跟老娘斗!」
然后趁着王行之俯身检查伤势,对着巴夏桑用手比了个「v」,小嘴咧着——「耶!」。
「哎哟!」
却是娇臀上挨了王行之一下轻拍。
「演的真烂,可以拿金酸莓奖了。」
王行之低笑。
唐明月傻傻眨眼数次,才「嘤咛」一声反应过来,顾不上斥骂王行之耍流氓,一呲溜躲进巴夏桑的怀里,耳根子都羞红了。脚程倒是快的可以。
平时的她挺成熟的,帮家里做家务,和邻居同学也都相处的好,可一旦和在王行之在一起,她就不知不觉中变得小起来。撒娇扮嗲,出丑现眼,都没关系,像是在哥哥面前邀宠的小妹,知道哥哥不会取笑,不会生气。
「大家都进谷了,我们也快点。」
王行之手搭凉棚看前面说道。
巴夏桑把唐明月一推,唐明月嘴里哼哼唧唧嘟囔着,羞羞答答一手轻扯王行之腰间的衣服,娇滴滴道:「行之,要不,我们这就出发吧。」
「恶心死了,老娘都起鸡皮疙瘩了!」
巴夏桑一副嫌恶表情。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矜持着点,人前就这么黏糊!」
萧风嘿嘿笑。
「哼!」
唐明月羞恼地瞟了他一眼,撒娇般地抱了王行之的胳膊,大声道:「我就不矜持,怎么地吧。」
说完偷偷捏着王行之结实的肌肉,小吃豆腐。
「怎么听起来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萧风啪啪拍腿,哈哈大笑。四人结伴而行。
聊天,欢笑,吃喝,嬉闹,青春热烈而向往自由,被学业缚住的心飞扬起来,在阳光里得到放肆的发泄……
「哎哎——快来看啊,这里有名胜古迹啊——不看后悔啊!」
不知谁的叫喊引得众人站起,纷纷朝挥舞的手走去。
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青年们不得不相信这一片姹紫嫣红,美轮美奂的山坳里,居然发生过一场战争。从「太极宗师」王理华踩到一颗空空如也的头颅起,大家时不时发现一些古迹:些许惨白的小腿胫骨,已被不知名的虫儿蛀空,笛子似地。一枚锈迹斑斑的箭镞,早已失去锋利。还有看起来是腐朽不堪的剑和长戟,这些兵器的主人早已陨殁,他们的骨骸在地下交错攀缠,谁是胜利者,谁是失败者,已然无法分辨。那些他们使用过的凶器也放下成见,叠摞抱拥,相互勾结着一起被自然所同化,成为风景的一部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萧风背着手高声漫吟,公鸭嗓略显浑沉,配着他高大的身影,和相当凑趣的几缕金色阳光,倒也有些笑谈历史的沧海桑田之意。
几个女生停了话,定定看着萧风萧瑟却宽厚的背影,眼里不免带了些许倾慕之色。
男生则是大叫:「我了个去,疯子文青病又犯了!」,皆是一脸不屑。实则心里暗暗羡慕嫉妒恨,我怎么就不敢呢!然而荷尔蒙的冲动挣不破自卑和胆怯的禁锢,萧风始终独立,无人应和。
王行之没有看到这一切,他看到唐明月沿着茂密林叶间若隐若现的小道缓缓前进,不放心跟了上去。拨开蔓蔓茸茸的叶子走了一会,终于出了谷,豁然开朗。
巨大的峭壁险峻挺拔,奇形怪状的山石兀立,刀削斧凿鬼斧神工,而在细碎铺陈的绚丽金光下,是一地的油菜花!
油菜花这时开得这么艳,有点奇怪啊!但又想起「山寺桃花始盛开」的句子,心中释然,大自然奥妙无穷呢。
这一丛丛最平价最常见的花儿显然不懂虚伪的矜持,开满一地,那样的旁若无人,纵情恣意。黄色波澜喧嚣繁闹,绵绵不绝的簇拥着深蓝天空,像蓝钻镶了一圈金边,瑰丽绝伦。
王行之和唐明月放轻脚步,徜徉在这金色的浪涛之中,被淹没,被迷醉。蜂蝶,甲虫,蜻蜓,早已失去匆忙和警觉,飞得东歪西倒,闲适缓慢,仿佛被空气中弥漫的甜腻而浓郁的花蜜味所迷惑,昏头转向。王行之奇香入肺,顿时觉得心舒神爽,不由得多吸几口,上瘾了一般。
唐明月仿佛早知道他的到来,俏生生回眸一笑,短发旋转着金丝般飘洒,嘴角那羞涩又欣喜的甜笑是最直接的语言,含蓄的说着你果然来啦,我在等你呢!
她的白裙沾了几朵花儿,整个人看起来像山间的精灵。
靠近了,靠近了,一切丰厚的绿和繁多的红都在阳光下荡漾,少男少女共享又独享这片桃花源。令人心动的气息流动起来,静悄悄的对视在空中握手,拥抱,接吻,契合。谁也没有回避,谁也无法回避,这是大自然的咒语,这是生命的魔法。
那股朦胧晦涩,扑朔迷离的青春躁动在两人的躯壳里沸腾起来,唐明月脸如火烧,手心又潮又热,轻轻颤抖。
王行之被生命的热浪侵袭,盛夏的滚滚热浪在挑逗他,催促他,蛊惑他,他的目光直接大胆,热切而专注。唐明月粉颊上盛开一片桃花,闪着令人炫目的光彩。
「他也太直接,太大胆!」
唐明月终究移开了视线,她的心急切的悸动,下一刻就要像太阳一样灿烂的开放。她逃避般掠过早已燃烧的油菜花,目光在湛蓝的穹庐上空无目的的游弋扫动,偶尔鼓起勇气惊惊悸悸的看王行之一眼,立刻就被他眼里闪电般的光辉灼痛了。
还差一步了!她闻到王行之身上淡淡的味道,「他在看哪里啊!」
原来唐明月是背着光站着,通透衣裙薄如蝉翼,丝丝通透,像在窈窕秀美的青春之躯裹了一层丝茧一般,明明穿了,却什么也遮不住。细细的小腿,匀称的大腿,曲线分明的腰身,羞涩而日渐丰隆的胸,王行之管不了自己的眼,上上下下贪婪地逡巡扫射。
「不好,都给他看光了!」
唐明月忙把挎包拉下,挡在腿间,两手夹着,看着王行之越走越近,他温暖又带着坏坏表情的笑脸迷死人了。初谙性事的她倔强的抬起下巴,挺起胸,勉强迎上他火辣辣的目光。王行之身上的气味不断刺激她的鼻翼,「他伸手了!」
唐明月银牙紧咬,娇软的身躯呼唤着刹那间的勇气。
「不要逃避,唐明月!」
她暗暗捏紧拳头,拿出小时候第一次打预防针的勇气。带露鲜花般的粉唇半开半启,展示着花季少女最美好最饱满的青春。是一朵初开的娇红玫瑰,绽放着最鲜嫩最清丽的色彩,那种不设防,伸手可触的美让王行之深深着迷,心痒难耐。
唐明月那沁着汗粒的鼻尖,那不安的睫眉,还有那起伏的酥胸,都是如此的触手可及。王行之把脸轻轻靠过去,感受到唐明月急速清甜地气息。她清澈无比的眼珠儿微微转动,看看王行之的左眼,看看王行之的右眼,不舍把视线转下,由自己的左脚转向右脚,最后像是老僧入定般,竟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王行之看着唐明月乌溜溜的眼珠变成有些斗鸡眼的样子,略有婴儿肥的腮帮子微鼓,嘟嘟的小嘴兔子嘴似的动来动去,念经似地,真是可爱又滑稽。娇弱弱怯生生的让他一心想欺负欺负,又有些心疼,害怕自己的蛮撞亵渎了这纯洁娇憨的可人儿。
「小师太,你会念【金刚经】吗?」
王行之收起猥琐的笑容,满脸虔诚。
「扑哧——咯咯咯」唐明月没憋住,喷了王行之一脸细沫。气氛一下子松懈下来。是嘛,唐明月想,一起长大的儿时同伴,有什么可紧张的,他还能把你吃了?这么一来,心灵震颤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化不开的柔情,一路酸酸涩涩,甘甘甜甜的回忆都冒了上来,心里都是哥哥妹妹的温情。
「你坏死了!」
唐明月跺脚假装生气,王行之颇有些唾面自干的厚皮,也不拿手擦,腆着脸伸手要抱唐明月:「令仪小师妹,你就从了你令狐哥哥吧。」
唐明月缩着雪白柔腻的脖子一躲,「谁是你小师妹,哼!再说,人家令狐冲旷达洒脱,长得也——」
唐明月一抬头,就看到王行之长长的剑眉和沉静的眼,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嘴,哪个她不喜欢?一瞬间心酥神往,嗫嚅到:「长得和你差不多——好看!」
「想不想跟师哥一起,吃香喝辣啊?」
王行之趁她一晃神,一下子把她兜在怀里,隔着衣物感受到少女充盈着娇软软,活泼泼青春气息的柔躯,温热顺服,小鸟般妥帖在他左半边身上,王行之从胸到腿饥渴的皮肤仿佛因为接触到异性的躯体而快乐充实,温暖幸福。
「师哥我要吃鱼香肉丝,我要喝胡辣汤,咯咯咯咯……」
唐明月两手护着胸前,小猫似的不停拿头蹭着王行之的下巴,发丝蹭得他直痒痒。「带我去吃嘛——行之师哥,行之——哥哥——」
唐明月亲昵的撒着娇,身子轻轻转动,眼睛像渴睡的旅人,眯成缝,只露出一丝幸福安逸的光,像清晨挂在芭蕉叶上的露珠,闪烁着。
「想吃东西可以,先给哥哥好好香香才行,嘎嘎嘎嘎——」
王行之搂紧了在怀里动来动去的娇躯,把脸钻到唐明月泛着香气,嫩软白净的颈窝里,又嗅,又吻。用热热的呼吸炙烤着少女敏感至极的薄嫩肌肤。
唐明月「嗯哼」一长声,一下子柔若无骨般,整个身体往下直溜,自己赶忙伸直了手臂,抱住王行之的脖子,树袋熊一样挂在王行之身上。
「哎哟哟——」
一米六五左右的唐明月再轻也有近百,王行之一下没撑住,往前一倒,登时两人都翻在地上。王行之一心想保护唐明月,抱紧她在半空发腰力,让自己的背部着地,唐明月安然无事的靠在王行之胸前。
少男少女的衣裤沾上绿的,红的,紫的,黄的汁液,像是要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绚丽而广博的的油菜花地宽容而热情,用自己嫩黄色的深度接纳了他们,拥抱了他们。天地间的嘈杂声都远离二人,唐明月紧紧靠在王行之怀里,背上感受到他心脏温暖而有力的跳动,鼻间都是油菜花熏熏然的香气,眼前是翠绿金黄拥抱着的清澈淡蓝,她长出一口气,把王行之的两手绕在自己腹间,幻想着此景此情能够永远。
「有女怀春,当舒而脱脱兮——」
王行之淫荡地漫吟,两手不安分地摩挲着唐明月平坦结实的小肚子。对男人来说,浪漫实在不能当饭吃,肉可以——「脱你个头!别乱动——再动我可发动咏春拳啦!」
唐明月呢声抱怨,试图抓住那蠢蠢欲动的手,谁知它犹如滑鱼,「倏」地游到她的前胸,在那拨动着,按捏着。
「啊哈!痒!」
唐明月一翻身坐起,转头生气的看着王行之,眼瞪得溜圆:「坏行之,这么好的气氛,被你破坏了!」
王行之嘿然而笑,也坐起,两人默默对视。王行之看着她浓似深黛的柳叶眉,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然后是唐明月的唇,多像鲜嫩多汁,愿君多采颉的红果。心里一阵冲动,突然双手捧了唐明月发烫的面颊,歪着头,嘴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唐明月心慌意乱,挣了几下发现躲不开,只好嘴唇微颤的仰起头,害羞的合上眼,「这就是初吻了!」,瞧着两张嘴就要黏在一起……
「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咯。太阳那个爱着哟——山里的人咯。」
清亮辽阔的歌声划破寂静,惊醒你情我愿,浓情蜜意的二人,这堪比专业歌手的歌喉,却是庄晨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