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挂断电话,我一时心乱如麻。妻子是一个做事很严谨的人,在酒店谈业务,边吃边聊,可以很快地拉近双方的关系。但妻子却认为这种酒桌上谈成的合作关系绝不会长久,她更习惯那种直来直去,在会议桌上达成的利益共识。最起码双方对自己的需求都有清醒的认识,绝不会是那种不牢靠的酒肉关系,又或是那些见不得光的肉体关系。
可是妻子最近的变化让我实在捉摸不定,我不知道她是否还保持着本属于她的高傲初衷。对那些她所认为的不牢靠的关系不屑一顾。
说实话,我虽然很欣赏她的这种高傲,但在心里一直是不敢苟同的。妻子以前上班的那家商场是国字号的大型企业,与人谈判一直是我强敌弱,妻子在本市负责的业务多数也都是别人上赶着求合作。就算遇到一些需要扩大业绩的谈判,大家也都是平等而坐,列席而谈,自然是相谈甚欢,无需有那些黑色交易。
说白了妻子根本就没试过从无到有,敲门求人难处。而我正是从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虽然中间有倪元的不少帮助,但业绩却是我一分分做出来的。我太了解这其中的艰难了,也见多了那些黑色交易。
现在回想起这些,我对妻子最近的异常表现似乎有了一些明悟。创业的压力之大很容易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丈夫不在身边,群狼环伺的一个女人。许多的问题她都只能一肩挑,长期的压力造成抑郁都只是小事,甚至都可能让人性格扭曲,面目全非。
难道妻子已经融入了这黑色交易的泥潭,自甘堕落,所以什么事情才不敢跟我谈?这种事情越想就觉得越有可能,想想妻子与那罗老头的种种,两人甚至都有了肌肤之亲。妻子更是容忍那老头私藏自己的丝袜,以供亵玩,这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
“大,大哥,我们要不要去东湖大酒店了?”
一旁的方平见我沉默良久,有些坐不住了,出声问道。
“下车……”
“啊?”
“我让你下车!”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我现在的情绪实在是太容易失控了。可方平并没有习惯我的反复无常,他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溜烟就开门跳下了车。
一瞬间我也发动了车子,甚至都来不及关上车门就开车离去。既然事情已经脱离了倪元的控制,现在再指望方平这个卧底也没什么用了。我开着车直奔着东湖大酒店赶去。只听见耳后一阵余音。
“你卸磨杀驴啊你,你跟那倪元都不是好东西……”
我完全不理会身后方平已如蚊呐的声音,脚下的油门催得更快,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了。中途我又给妻子打了无数个电话,可依旧没有用。我不由得对她也产生了怨气,对于昨夜我鲁莽行为仅存的一点愧疚也荡然无存。
半个小时候我就赶到了东湖大酒店,下车后我再次给李诺打了个电话,以确认妻子爱车的具体位置。按照她说的位置找去,还真看到了妻子的那辆大红的科鲁兹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心中虽然祈祷着妻子只是把车停在酒店,人其实是在酒店附近的写字楼谈业务。可我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步入了酒店大门。如果这次的合作真的是王三全策划的话,那么到了湖州的妻子行动肯定受到了监视,很难做些计划之外的行动。
我进入酒店后佯装着打电话的样子甩开服务人员直接就进了电梯。我到过湖州的次数不多,到东湖大酒店更是第一次。我随便到了一个楼层,开始按照楼层示意图寻找商务区的位置。
湖州虽然只是地级市,但商业发展得不错,东湖大酒店作为屈指可数的连锁大酒店,在湖州是真正的行业翘楚。占地面积数千平米,十六层的高楼,套房就有数百间。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迷路,没有线索我只能凭个人感觉来找寻妻子的下落。而商务区是我必然要去的地方。
看着眼前清晰的解析图,我眼皮不自然地跳了跳。妈的,这东湖大酒店压根就是个商务酒店,商务区几乎涵盖了酒店三分之二的空间,从三层到七层,十层到十四层,全是商务区,包间上百。要想从这上百个包间里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我开始后悔这么早就把方平给甩掉了,他替倪元当了这么久的狗腿子,对湖州这边的情况多少应该是了解的。哪怕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可他总应该认识些人不是。
我犹豫着是不是要给李诺打个电话,找着方平再去找妻子。可掏出手机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拨号。我踱了两步,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迈开步子打算碰碰运气。
现在情况极不乐观,若是妻子受辱,我带着一个外人去揭自己家的丑事,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
我心情郁结之下,心情难免焦躁。几次试着套在楼层包间外站着的服务人员的话,可是很快就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在对方几乎就要通报前台的时候我识趣地离开了。我走到洗手间外的休息厅抽了支烟平复心情。
这里的服务人员素质很高,我一点线索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我这样到处在各个楼层晃荡反而引人怀疑,最终引起保安的注意被请出酒店。可我必须想个办法确认妻子是不是在这个酒店的哪个包间里,又是跟谁在一起。而这只能通过酒店内部人员才可能查到。
而这样口风不紧的人在酒店人员中素质肯定是最差的。而这种人在这样的大酒店里能做什么?早就被开除了。
我眼前突然一亮,经营过公司的我太清楚什么人是素质差又不会被开除的了。无非是一些关系户,而这样的人在什么样的公司里都是存在的。要能力没能力,眼高手低地混日子,而公司碍于他们沾亲带故的后台,多少会留点面子,养着这些闲人。
我以前经营的那家小公司,同样被倪元安插过几个闲人。我虽然看不上他们,但为了公司的业务我还是留下了。当时我还临时成立了一个安保部,让他们负责登记进出人员的信息,哪怕那些信息我从来没看过。但也算是给他们派了些事做。
以前也跟一些做企业的朋友聊起过,安保部可以说是人员素质最参差不齐的地方。虽然真正的安全还需要一些人才来负责,但不得不塞一些闲杂人员进去。因为看门站岗,巡逻查验之类的简单工作算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了,也是与客户打交道最少的地方。自然纰漏会少许多。
我掐灭手中的烟头,大脑顿时清明了许多。我再次来到包房的走道里,那个服务员小妹依旧站在那里。我理了理说辞向她走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我看见她竟然从制服窄裙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借着看时间的工夫玩了起来。可随即她视角的余光就发现了我,有些局促地收起手机。
“先……先生,您怎么又回来了。”
偷懒被客人看到,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忐忑了。
“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我有些忍俊不禁,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这个服务小妹看起来二十岁不到,青春洋溢,正是贪玩的时候。虽然酒店训练有素,但也不可能抹灭人的天性。
“你要是还想问客人的隐私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再在走廊里晃荡不回自己的包间的话,我只能把你当闲杂人员通报前台了。”
见我又是来搭讪套话,她皱了皱眉头马上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把刚才劝走我的话又再说了一次。
“嘿,你这态度可不好。我刚才只是一时迷失了方向,随便问问。现在抽了支烟清醒了不少,已经想起来我朋友在哪个包间了。不问你这个。”
见我不再追问其他客人的隐私,她松了口气。我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我刚才找包间的时候钱包弄丢了,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找找我的钱包,我的证件可全部在里面。”
“你……”
她一口气还没完全沉下来就被我的话一下子呛住了。可她却又不能对我发火,在不能确定我不是某个包间的客人之前,她依旧需要秉承服务人员的规矩,对我以礼相待。
她虽然很怀疑我说的话的真假,可现在这片区域只有她一个人是空闲的工作人员,自然有义务陪我一起找“丢失的钱包”。
包间外的走廊很整洁,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这种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找得到。就这一会的功夫,碰到两个从包间里出来的服务员,简单询问了一下这服务小妹在干什么之后,竟都不假辞色地走开了。从她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们跟眼前这服务小妹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想想从到这一层开始,一直在走廊里站着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我心中有了一些了然。像这样的大酒店很多都是按包间业绩来发绩效奖的,只有她一个人傻站着,看来这应该不只是她比较年轻,跟别人有代沟的缘故。
“呵呵。”我嘴角升起一抹笑意,与别人不和,这倒更合我的心意了。
“喂,找不着应该是被别人捡去了,快带我去监控室,我要看看到底是被谁捡走了,那钱包对我很重要。”我停下脚步说道。
这服务小妹找得也有点焦急,额头都冒出了细汗。见我这一会的功夫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她现在倒真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了。
“你怎么知道是被别人捡去了,也许你根本就不是在这儿丢的呢?”
“那你就更应该带我去看看了,免得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你别无理取闹,监控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得去通报经理才行。如果你真的要看就自己去前台找经理。”她有心支开我,给自己省些麻烦。
“你少来,整这么麻烦,捡我钱包的人早跑了。你只管带我去监控室,也许那里的同志会比你要通情达理。”
我有意纠缠,自是不肯松口。这服务小妹本就被我缠得烦了,我最后一句话似乎更加刺痛了她,她的眼眸中泛起一层水雾,眼泪直接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通情达理?我看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帮你,跟你耗了这么半天,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告诉你,要是换成其他人,她们才不会跟你磨叽。都不知道你是从哪个包厢里窜出来的,是不是她们的客人,她们凭什么听你废话。”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失控的征兆了。
我去。这妹子看来很受压抑啊,没少受其他人的欺压,我不过说了一句驳斥她的话,都没开口骂人,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这平时是积累多少怨愤。不过现在可不是同情她的时候,今天说什么也只能从这个最容易下手的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哎,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啊,你说谁是狗呢?就你这态度就是你们酒店教你接待客人的宗旨吗?小心我投诉你。要你带我去监控室你哪那么多废话,带不带我去是你的事,让不让我看那是别人的事。不待见我啊?带我去了监控室我自然不烦你。”我的语气也故意蛮横了些,忍不住就模仿起了倪元的做派。
“你!”这服务小妹被我气得一滞,眼泪溢出了眼角。她一边努力擦拭着一边啜泣道。
“好,我带你去,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不通达理,到时受了气你可别又怨我。”
说着这服务小妹竟真的转身走向电梯间准备带我去监控室。从她话里我可以听出,那里的工作的人似乎并不怎么好说话,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我赶紧跟了上去,不管怎样,总算是迈出了计划的第一步。
带路的同时,这服务小妹还时不时地抽泣一下,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一副我对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的架势。尤其是在电梯里,穿着便服的客人还只是投来诧异的目光,可负责开电梯的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跟这服务小妹关系似乎不错,全程都在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服务小妹什么话也不肯说,可不说那电梯小妹心里急,毫不掩饰地投来杀人的目光。我只能当做没看到。
不过我倒是从电梯小妹零碎的话语中听到些有用的信息,这服务小妹叫舒心妍,竟是来酒店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属于临时工,也难怪不受那些大嫂级的服务员待见。她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听到这个信息我还真有些惊奇,这年头懂得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可不多见,尤其还是女孩子。我不尤得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个90后小姑娘,杏眼秀眉,面若桃花,虽有些未褪去的稚嫩,但更显青春活力,也真称得上是个漂亮姑娘。只是这些年我见惯了各种气质成熟,风姿绰约的女人,倒是忽略了这种最单纯的美丽。不过身边有个千娇百媚的美娇妻,我对其他女人还真没什么猎艳的心思。
想到妻子,我心头的阴霾又笼罩下来,本对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多了几分的愧疚心思也被心头的紧迫压了下来。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九楼,站在我前面的服务小妹舒心妍迈步而出,我才惊醒过来跟了出去。
没有理会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电梯小妹还在喷火的目光,我紧紧地跟在舒心妍的身后离开了。九楼很安静,偶尔几个错身而过的也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看来这里应该是酒店的办公区。
一眼望得到尽头的走道上,我跟在舒心妍的身后走着,心里难免有些发怵,害怕她是不是会突然带我去经理办公室,指认我不是来酒店消费的客人却故意在这里找麻烦。若真是如此还真有点麻烦了,虽然我并没有惹出什么麻烦,但若是因此被确定为恶意扰乱秩序,短时间内怕是别想进到酒店来。到那时妻子那边发生什么,将完全脱离我的视线,事情就真的糟糕了。
可眼前的女孩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一直亦步亦趋地向前走着,路过的同事也没见谁刻意与她打招呼。走到拐角的走道尽头后,一道安全门前坐着两个保安制服的青年,他们的目光同时向我们看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这舒心妍是在跟我玩请君入瓮的把戏。可我却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不是错觉。紧接着眼前这两名保安眯了下眼睛,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盯着舒心妍似笑非笑地道,
“怎么,心妍,来找德哥?”
“嘿,看来你也不是个死心眼啊。”
两人一唱一喝,我听得不明所以,但从两人的眼中读出了这两个家伙都不怀好意。只听舒心妍颤声说道,
“谁找他,我只是带客人过来,他丢了钱包,我带他来监控室看看记录。”
接着转过身来对我道:“好了,里面就是监控室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话音刚落她紧接着就准备错身离开,可门口的一个瘦高个保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才来就急着要走啊,怎么着也得进去喝杯茶啊。”
“是啊,是啊,要是让德哥知道心妍你过门不入,还以为是我们在使绊子呢。”
两人一唱一喝,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调戏的味道,哪里有半点保安的样子,活脱脱一对地痞流氓。我看得直皱眉,本以为东湖大酒店的保安虽不及军人有铁一样的纪律,但至少也应该拿出点上班族的样子,做足表面工作,应付应付客人啊。
“快放手,我还要回去工作,要是让经理知道我擅离职守,你们也讨不了好。”
舒心妍挣扎着叫道,想要甩开这个拉住她的保安。虽然眼前这个瘦高个不怎么强壮,可也不是她一个弱小女孩能够挣脱得开的。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我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
监控室独立在九楼的里间,相邻的一大片区域都被隔离在外侧。从设计上可以看出是为了保持里间的相对独立,方便管理。这拐角的里侧更是隐蔽,看不到一个人,也看不到一间其他的办公室,唯一能看到这里的恐怕也只有墙角的那个监控了。这分明是入了贼窝了。
这几个保安完全没把我当客人,当着我的面都能调戏女孩子,也难怪只能被安排在这里做些看门的工作,这要是放到外面与客人打交道,再好的名声也被他们弄臭了。
舒心怡惊慌地四处张望,想找脱身的办法,可看来看去在场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于是只能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也没空在这里看戏,顺势轻咳了一声,两个保安这才想起还有客人在场。
他们也没觉得尴尬,打量了一下不爽道,“哎,说你呢,咳什么咳,这里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丢东西了自己去前台登记,找着了自然会还你。监控室没有经理签字谁也不能进去。赶紧走,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
忙?艹他大爷的,这俩家伙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调戏人姑娘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差点被这俩货给气乐了,轻笑道,
“你们还真是挺忙的,没有经理捎话谁有工夫来这打扰你们。要不要我给你们经理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顺便通报一下你们的工作有多忙啊?”
我毫不掩饰话语中威胁的意思,对付这种人我最有经验,不就是扯虎皮吗?正好爷今天也是来扯虎皮的,咱就比比谁的胆子小,怕把这虎皮给扯破了。
两个保安动作一滞,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痞气更重一点的矮个子错身向前迈了一步,打量了我一眼说道,
“嘿,哥们你哪位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在这儿干这么久,没听说谁丢了东西能有特权亲自来看监控的啊。怎么,你跟高经理很熟?”
这矮个子显然更圆滑,虽然是个流氓但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先探下我的虚实,以免踢到铁板丢了饭碗。
我眼皮也不抬,装模作样地说道:“倒没多熟,吃过几次饭而已,要不然就不是派个服务员带我过来,而是亲自来了。”
我打了个太极,既不张扬,也不掩盖,全看眼前这位怎么做人了。反正他总不会亲自去找经理验证,是与不是他都得不到半分好处,出点错反而要惹一身骚。
矮个子一时捉摸不定,拿捏了一下,目光看向舒心怡,想从她眼中得到答案。舒心怡一阵慌乱,不知该怎么回答,又看向我。矮个子的目光也跟了过来。我只是轻笑着,并没有出声,也没有用眼神向舒心怡示意,这种大家都摸不清底细的时候完全就是在拼装逼的能力了,谁装得更像,谁就能压倒对方。我不用出声舒心怡也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见我看都没看她,舒心怡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急着想脱身却又挣脱不得,她都不明白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前有饿狼,后遇猛虎,真是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只见那瘦高个抓着舒心妍手臂的手松了松,讪笑着说道:“心妍妹子,你别怕,哥几个给你做主,就算我们不说德哥也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人啊。你只管放宽了心,有什么说什么,这家伙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
明明是一番好话,可从这瘦高个嘴里说出来却格外渗人。还做主,这俩货要是没外人在现在就能把人姑娘强拐了。舒心妍本来还在犹豫怎么办,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下了决定似的叫道,
“什么哪儿冒出来的,就是高经理叫我带他来的,你们快放手,我还得回去跟经理报告,你们再这样我就把你们是怎么为难客人的事实,一五一十地说给高经理听,看这次你们是不是还只是停职那么简单。”
舒心妍说得疾言厉色,惊得那瘦高个手一哆嗦,直接就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矮个子还算沉稳,但脸上也是一阵犹疑。他们才刚刚经历过停职,要是再出什么纰漏,这饭碗恐怕就真保不住了。虽然保安不是个什么好职位,但东湖大酒店的薪水着实诱人啊。他们还真没必要为点小事跟钱过不去。
舒心妍揉了揉被捏得有点生疼的手臂,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我。见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她突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猛地低下了头。她还真没个没怎么说过谎话的乖宝宝,我心下笑了笑,这么单纯的女孩可真不多了。
矮个子想了一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犹疑一下子散去。笑着对我说道,
“没想到您真是高经理的贵客,失礼了,失礼了。先生您也别见怪,咱哥俩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我们这就带您进去,先生尽管放心,我们这儿的监控是全方位的,九楼以下的监控全都有,只要您的钱包真是掉在这儿了,就一定能找得到。”
说着他就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了身子,示意我进去。我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下,妈的,现在这社会当个保安都能变得这么恬不知耻。不过我自己的生活都乱七八糟了,又何必管别人是怎么活着呢?我迈开步子向里走去,伪装这么久终于来到最后一扇门前,想到一会儿就能找到妻子的下落,不知为何心里有了一丝紧张,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哎,先等等。”
错身而过之时矮个子突然叫住了我,我微一愣神,还以为出了什么纰漏,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却发现这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身后准备离开的舒心怡。
“哎,心怡,你难得来一趟,就别急着回去上班了,高经理那边就让德哥去说一声就行了。想来这点事情高经理还是会给德哥面子的,一会等这位先生看完监控记录,你正好再送他回去,免得一会儿德哥说我们怠慢了贵客。阿黄,带心怡进来。”
一听到矮个子说话,舒心怡就开始准备逃跑,但还是被后知后觉的瘦高个反应了过来,一把给拉住了。舒心怡一阵挣扎,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经理那边投诉你们,快放开。”
舒心怡一番威胁,瘦高个反倒拉得更紧了,拽着她就往里拉。笑着道,
“你别进酒不吃吃罚酒,德哥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放心,我们不会拿你怎样的,毕竟这还是在公司,不过是让你跟德哥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
瘦高个拉着她就从我身前走过,看着舒心怡求助的眼神,我瞟了矮个子一眼,他竟对我做了个挑衅的眼神。
妈的,还真是小看他了,他这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想带我们进去用更大的后台来压我。看来他们口中的德哥能量不小啊,竟然能让他们在酒店如此胡作非为。我虽有些紧张但也不害怕,毕竟这里又不是龙谭虎穴,勾心斗角也不过是为了面子,好让自己活得更体面。被拆穿也不过是失了面子被碾出来。比起妻子的安危,一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我跟着拉着舒心怡的瘦高个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