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双双生病,倒像是在关系濒临崩盘时的自救,虽不说能让凌灏直接原谅我,但随著我离开家独住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会渐渐烦躁不安,态度也会随之做好软化的准备。
这是一场持久战,我清楚、他也明白,只差一个良好的契机来推动这场相当艰难的关系重塑。
可我们都没料想到的是,安悦成了最大的变数。
在我以为凌灏来电是为了抛出和好的契机时,才接到安悦已经从家里搬走了的消息。
「辅导班那边请了长假,手机也一直联系不上……」凌灏语气一如既往的沈稳,但语速放得很慢,让我可以被每一个清楚明晰的音符,坠得嗓口紧涩,指端发麻。
「他留下了很多,已经签过名字的协议或者合同,都是关于新房的归属权……」凌灏略有失真的声音终于被解析出一丝明显的颤抖,「我找了他两天……」
「我会找到他的。」我用力握了握手机,试图抚平心头无端涌上的强烈不安,「他不会离开多远,辅导班那里也并没有辞职,他只是……」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将近一个月没再见安悦一面,在这段时间中他和我哥的相处模式我一无所知,更不用提猜想他现在的想法了。
是不是凌灏冷落了他,或是一直让他处于愧疚之中,还是……铁了心要从这段扭曲的感情中脱身而出。
我稳了稳心绪,问道:「哥,你有怪他吗?」
凌灏静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晦涩地嗯了一声,随后接道:「但我更爱他。」
「我现在很后悔没有再多爱他一点……」爱字灼心,恐怕这个字眼我哥都不曾对安悦提起过,只是因为对象是我,才能让他坦诚地说道:「悦悦是不是以为我对他的爱意只囊括于房子,才以为归还了,就能扯平一些。」
「不是,」我试图将谈话变得轻松,「那小子又不是傻瓜……」
「虽然脑回路异于常人,但总体还是个玲珑通透的家伙,等我把他抓回来,你亲自问他。」
话虽然撂了,但人已经搬走两天之久,就按照已经提前找好了住处,搬家整理花费半天,再休息半天,但保不准第二天人就提著行李箱出国玩儿去了。
一天时间足以让他北可游日看漫、南可下海潜水,别说找人了,大海捞根针都比这容易。
只能暂时冀望于安悦这懒家伙还在本城,我开车绕著他可能会去的地方转了一圈,他看病的医院、常吃的餐厅、喜欢的书店,甚至连希望颇微的新家也专门去看了一眼,都一无所获。
直到晚上,我没再回公寓,既然不需要和安悦避嫌,想必这时候待在凌灏身边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家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水杯毛巾这些日用品都还在,这也许就是凌灏第二天才将这件事告诉我的原因,他开始会以为安悦并不是要彻底离开如果不是各种形式,耗费一番苦功夫才能准备出来的房屋转让协议摆在面前,甚至决绝到包含遗产转让。
怪不得凌灏会直接在电话里情绪失控,这种你若不接受我便死给你看的强硬手段,我都难以招架,更别提凌灏了。
我倒是知道安悦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也足够把我哥刺激大发,他的爱太传统,以至于忘记同为男性,这套房对于安悦来说是负担,而不是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