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越海还记得,那天夜里,雨很大,风声呜咽响彻雁城,还有秦筱玉一身被血染红的衣裙。他无数次午夜梦回,心都好似被撕碎,只有回忆带来的绝望的窒息感。眼角的泪,终究还是滑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冒雨探查整个雁城,留意有无可以的妖族或者凶兽踪影。几个宗门弟子横死的地方早已没了妖兽的身影,花越海沉默了片刻,声音喑哑地吩咐几个弟子,把被妖兽啃到残破不堪的尸体带回宗门陵园安葬。
夫人秦氏察觉到了他的失落与自责,默不作声地上前握紧了他的手,给他无言的安慰。
眼下妖兽逃走,更别提藏在暗处、他们还未发现的危险,众人心里都压了座大山。
花宗主开口,即是对弟子们也是对自己的劝慰,带着众人一刻不停地继续全城探寻妖兽踪迹。
洗尘宗分散开来,挨家按户地确认百姓安全。
“老丈,那没事,在下和内子就先告辞了!”花越海和户主道别。
“告辞!”花夫人也笑着作揖。
“宗主和夫人慢走!辛苦二位了!”户主不住道谢,“有洗尘宗在,咱们雁城肯定没事!小老儿和家人什么也不怕,大伙儿都不会怕的!”
花宗主和夫人携手,笑着离去。
街头是间破旧的庙宇,向来是流浪汉的栖身之所。夫妻二人准备再去那儿看看,起码确保无人伤亡。
“有人吗?”花越海把夫人挡在身后,率先走进庙里,摆手挥开一股灰尘和雨腥气。
庙宇里昏暗无比。地下尽是杂乱的稻草和碎布片,隐约能看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正中间一座矮矮的泥台,上面放着个抹红着绿的塑像,周身磨掉了不少,看不出原本的形态。
左右两根承重柱上搭着稀稀拉拉的布帘,有风吹过,摇摇晃晃着,背后好像有黑影缩在角落里。
花越海自从进了这庙宇里,就总觉得有浓厚的妖气。他捏捏秦筱玉的掌心,暗示她在原地等候,自己上前探查布帘后有无诡异之处。
秦筱玉心领神会,也回握花越海的手掌,表示不必担心自己。
花越海从腰间抽出佩剑和符咒,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挑开布帘。身后的秦筱玉只觉得心里一跳一跳的,右手紧紧握着剑柄。
“唰——”在花越海挑开布帘的一瞬,果然有一道黑影闪过,一下子调到了窗棂上,伴着一声压抑的嘶吼,向花越海扑来。
这原来是一只豺。它刚刚也感到来人不好惹,缩在墙角不做声,没成想没有躲过去。
花越海看着恼怒扑来的豺,并不慌张,抽出佩剑,附上符咒,就开始气定神闲地和这只豺交起手来。不一会儿,那只豺就落了下风。
秦筱玉见状也放下了心,松了口气。
眼见就要把这只豺制服,花越海心里反倒浮现出一股不安:这只豺不过稍有灵性,要说成精也未曾,它怎么有这么大的胆,跑到雁城里来,还待在这庙宇里耀武扬威呢?
“筱玉……”花越海出声,想要秦筱玉留个心眼,他总觉得危机未平。
“越海,怎么了……”秦筱玉以为花越海遇到了什么麻烦,忙上前。
她没有看见的是,泥台上原本那座破败的塑像,头转向了她。
“嗖——”的一下,原本的泥塑早没了踪影,转而是一只神情傲然的狼精。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声,幻化出巨大的兽形,扑向了毫无防备的秦筱玉的背后。
“筱玉,快躲开!”花越海穿过秦筱玉,看见了妖兽带着灵力的全力一击,撕心裂肺地喊着,手上的剑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噗”地刺穿了豺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