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落地窗帘参差的影子猛地拽住了她的视线。自己这是在哪里?徐东怎麽可能会到深圳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但,没等淩尘想明白这些问题,那具身躯就已经支肘侧压在她身上。不管怎麽推搡拉拽,那颗头都始终顽强地埋在她胸口。另一只手,也迅速挤进她两腿之间,指甲划过软肉,带起一阵钻心的刺痛。
「你……你是谁?」
淩尘只得放弃了挣紮,喘息着问道。泪水不由自主涨满了眼眶。
头慢慢抬起来,横在她眼前。「淩……淩尘,我是刘鑫。」
淩尘顿时惊住了。好一阵儿,才总算回过神来,低声问道:「你怎麽会在这里?侯……侯局长呢?」
「小雪说你跟侯太太出去买东西了,我觉察不对,立刻打电话给老侯,才知道你被他劫来了这里。」
刘鑫这麽说着,身体却依然死死地压在淩尘身上,那只中指,也依然勾在阴道里轻轻揉颤着,仿佛他在说的,都是些迷人的情话。
淩尘扭动了几下,却只给自己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巨痛,只得接着话尾,提高了声音问:「他人呢?」
「看见差点儿闹出人命,我一来他就跑了。」
「谢谢你救了我。」
淩尘看着他,随即又半哀求半命令地说道:「我是你师母,请不要这样,好不好?」
刘鑫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萧森从来没有带过我任何课程,他不是我师父,你也不是我师母。」
「但在名分上我毕竟是你长辈。」
淩尘忽然觉得全身乏力。她没有想到,这个和徐东如此相似的年轻男人,内心竟然如此龌龊。和这样的人又有什麽道理可讲的呢?自己以前真是错看了他。淩尘这麽想着,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要做最後的努力。「你现在的条件,什麽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折腾我这个老太婆。我比你大十岁呢。」
说到「十岁」淩尘尽可能加重了语气。
「我不在乎。从13年前在阅览室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淩尘想不出还有什麽话好说,便偏了头,不再看他。
不料,刘鑫却突然抽出下面的手,又用揽着她肩膀的另一只手,将她的脸扳正,然後将那只泛着微光的中指塞进嘴里,吸吮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象是一个吃着冰棒的快乐孩童,又像是一个含着女体的淫邪魔鬼。
心跳又再剧烈如雷。淩尘连忙闭上眼睛,却听见刘鑫淡淡地问道:「你真的不要?你确定?」
淩尘努力控制着胸口涌动不已的潮水,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要,真的。我确定。」
刘鑫静了一阵,没再说话,却也没有起身离开,而是拉起她软弱无力的手,握住了那根与他身材同样挺拔的阳具。
滚滚巨浪立刻淹没了淩尘。她溺水一般地挣紮喘息着,怎麽都无法找到救命稻草的一丝影子。刘鑫这个混蛋,这个可恶可恨的混蛋,为什麽要在这种时候假装徵求自己的意见?又为什麽要在自己明言拒绝之後依然不肯善罢甘休?难道非得要自己彻底屈服成为他可耻的同谋不可吗?
脑袋几乎已被席卷一空的淩尘当然不可能想清楚这些问题。她只能努力聚集起残余的一点神志,几分力量,左右摇摆着,想要脱出刘鑫的掌握。但她无力逃脱,也无法逃脱。因为这掌握不仅仅是力量上的,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甚至,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源於她自己长期压抑骤然崩溃後的渴望。对一个从未享受过真正的性快乐的女人来说,初尝异味後的这种渴望是不可抗拒的。更何况,技巧纯熟温柔体贴的刘鑫,显然有办法让她得到快乐。——他又那麽象徐东。——她对他又一向抱有好感。
想到这里,淩尘彻底放弃了挣紮,握着刘鑫阳具的手,也不由自主轻轻捻动。她不知道这还算不算听天由命,但她懒得再羞愧下去。如果可能,她甚至想要完全忘记那些多余的羞愧,用自己全部的身心,好好享受这一次难得的幸福。一次,只这麽一次。就把他当作是徐东好了。
黑暗之中,徐东微笑的眼睛象夏夜里闪烁的星光。
淩尘暗自叹息一声,随即就在他驾轻就熟的抚弄与亲吻下不顾一切地呻吟起来。她的另一只手,也在迟疑了一阵之後悄悄抬起,揽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紧紧压在自己胸前。
摩挲着徐东光滑无汗的後背,淩尘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那根挺拔的阳具,终於在她的牵引之下,缓缓驶进水波荡漾的阴道。
在云端飘荡了许久的淩尘,也终於再度向上飞升。
这是怎样美妙的境界啊。淩尘咬着嘴唇,屏住呼吸,不肯放过其中任何一个细节。他的阳具光滑而柔顺,他的动作有力而深入,他的节奏也轻重缓急,拿捏适度。每一次冲击,都和她的呼吸与心跳搭配得错落有致,像是经过事先精密的彩排。他真的是第一次和她做爱吗?她真的能够满足於这唯一的一次吗?
不断飞升中的淩尘,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搅扰得益发畅快。全身燥热的潮水,也正一点点向阴道尽头凝聚,似乎在酝酿着澎湃磅礴势不可挡的爆发。
淩尘再也无法看清时间的流逝了。他的节奏已经激烈得如同冲锋的战鼓。那根长而有力的阳具,在无数次辗转的试探之後,也已经不再左右徘徊,一次又一次猛烈地撞向蓄积着潮水的薄弱堤防。而那潮水,更早已经接近沸腾。
就要来了麽?就要来了麽?真的就要来了麽?恍惚中的淩尘断断续续地默念着,自由奔涌的渴望。迫使她紧紧地抱住了面前这具摇撼中的身躯。
倏忽之间,摇撼就已经戛然而止。死死顶在阴道尽头的阳具,在最後的撞击中剧烈地抖动着,喷出股股滚烫的水流。如火的水流鼓动下,蓄积已久的潮水也立刻烧到了沸点,转眼就将薄弱不堪的堤防冲了个七零八落。
指甲陷在肌肉里,牙齿咬在肩膀上,身体飞在虚空中,灵魂,不知去向。
当身体落地灵魂回来的时候,看着身边笑意盈盈目光灼灼的刘鑫,淩尘心中竟满是悔恨。
她实在不该放纵自己。经过这次放纵,自己只怕很难再安安分分做萧森的妻子了。而刘鑫,假如他真的爱自己,只怕也很难从容面对一个重新变回师母的自己。以他的聪明和权势,想必可以找到很多引诱甚至迫使自己屈从的方法,那时,自己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不行!必须跟他说清楚。淩尘一边想,一边就躲着眼神,轻轻推开刘鑫,拉起床单裹住身体,走进卫生间。
似乎是觉察到了些什麽,见她洗完澡出来,刘鑫并没说话,径直拣了内衣裤,也走进去。
自己是不是太冷酷了点儿呢?淩尘情不自禁地想,很快却又不得不释然。不冷酷还能怎麽样?难道真的要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不成?
「我们回去吧。你送我到关口就好。」
淩尘拿出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冰冰地说。
刘鑫楞了楞,「你不是在怪我吧?」
淩尘心中一动,但还是简单答道:「哪里,没有。」
「真的?」
「真的,没有怪你。这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你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的。」
淩尘这麽说着,心里竟有些莫名其妙的隐痛。
「那就好。」刘鑫看着她,呆了一阵儿,勉强笑了笑,又说:「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你这个样子,只怕也不能自己回去。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件衣服?」
这样子回去,万一给邻居甚至小雪看到,倒确实麻烦。想到这里,淩尘只好无奈地点点头,问:「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
萧森肯定还没回来,小雪……想起小雪,淩尘不由一惊,连忙问道:「你有没有告诉小雪我是被侯局长劫走的?」
刘鑫若有所思地看看她,淡淡地说:「没有,她以为你陪侯太太买东西去了。现在回去,大概得十一点半左右,她应该也已经睡了吧。」
淩尘这才放下心来。「嗯。不过还是算了。卖衣服的店肯定早都关了。你直接送我回家吧。」
「不要紧。我认识一个服装店的老板。可以叫他帮我们开门。他那里什麽衣服都有。」
刘鑫沉吟了片刻,接着又说。「你放心,到了之後我就叫他躲进办公室,绝对不会看见你。」
「那好。」
淩尘犹豫了一阵,刚才想好要说的那些话,被刘鑫的温柔细致冲得有些零乱。只好暂时放下心神,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随即起身下楼,在客厅沙发上找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又跟在刘鑫後面,上了那辆只见过没坐过的越野路虎,前座。
刘鑫专注地开着车。对面偶尔的灯光中,他的脸平静而深邃。眉梢眼角熟悉的沧桑,让淩尘嗫嚅了良久,还是无法说出那些冷酷的话。
13年前,甚至直到6年前,刘鑫脸上所有的,充其量不过是稚嫩和强愁而已。
那时淩尘还在深圳大学法学院担任专业阅览室管理员。刘鑫则是第一个跑来借书的88级新生。但,虽然他的白皙和瘦削让淩尘颇有好感,虽然後来知道他就是安昭的男朋友,虽然他暗暗帮小雪补课的举止让她十分感动,淩尘还是谨守着自己沉静的本性,从来没有跟他有过借书还书之外的交道。
他真的是在那时就喜欢上了自己吗?在那七年的时间里,每次经过淩尘桌前。他都只是淡淡地笑着,淡淡地说「谢谢」然後淡淡地离开。他怎麽会爱上自己?又怎麽可能爱上自己?那些由稚嫩分解出来的强愁,难道不仅仅是因为安昭的疏远吗?
这些问题既无法出口,淩尘也不敢放任自己再想下去,便打破难堪的沉默,说道:「我今天没带多少钱,麻烦你见到提款机就停一下。」
刘鑫瞟过来的眼神很有些奇怪。「不用了吧。都是朋友。他大概也不好意思收我的钱。」
「那怎麽可以。就算他不收,我也一定要把钱留下。」
「他的店里可都是高档货。你还是别客气了。」
「我付得起。」淩尘依然坚持着说。
刘鑫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两眼,沉吟了一阵,才又说道:「你们家的收入情况我大概清楚。几千块钱的衣服,就算你自己舍得,只怕也会引起萧森的猜疑。何必冒这种风险呢?」
「我有办法应付,多谢你费心。」
刘鑫显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冷漠,立刻放慢了车速,沿着路肩缓缓滑行着,一边就不断转过脸,看了她好一阵,忽然诡秘地笑道:「那这样吧。我帮你付钱给他,就算是……就算是我买下送你的好了。」
淩尘总算找到了一个机会。「不用。另外,还要请你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以後如果没有我直接的邀请,也请你不要再到我家来。」
车子「吱」地停住,刘鑫用奇怪的眼神,直盯盯地看着她。「你这是什麽意思?」
淩尘不由有些胆怯。「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确实没有,我保证。但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想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见面的好。」
刘鑫低低地「哦」了一声,忽然又问:「你真的不要?你确定?」
淩尘还是无法捉摸出刘鑫语气里的真实意味。在这一瞬间,她甚至想伸手抓住它,以便能看清楚里面藏着的,到底是强横还是温柔,是淫邪还是纯稚,是自信还是无助。但那是抓不到的。即使抓到了,看清了,只怕她也只能尽量坚定地回答:「不要,真的。我确定。绝对确定。」
这次,刘鑫除了继续开车疾弛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夜色中,他脸上益发浓郁的沧桑,让淩尘刻骨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