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是说,四皇子此病甚为奇特,实虚二证皆有,与一般的小儿惊风大为不同。”年轻医正稀奇道:“其外实内虚,火旺气弱,乃是底子薄的人,滥以珍物补身所致。不知四皇子是不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
容嫔恍然道:“他、他喜欢吃燕窝羹,山参燕窝羹!”
青晏听得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季皇后,她清晰的记得,季皇后曾特别嘱咐要御膳房每日给四皇子进燕窝羹,还把北地进贡的老山参送去了碧游宫,说是……给四皇子补身……
“就是这个了!”年轻医正兴奋道:“此物极补,然而四皇子体虚,虚不受补,过补伤身,惊风只是其表症……”
“胡说八道!”年轻医正话还没说完,偏殿门口忽然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跟着就见一个年长的医正在宫人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进来,他来得匆忙,朝服穿着都不甚规整,进了门就怒瞪了年轻医正一眼:“四皇子分明是暑热惊厥,什么劳子过补,你一个小小的七品轮值医正,才刚刚进入太医院,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混淆视听,该当何罪!”
太后见了他,颇有些惊讶:“孙副院使,你这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太医院正三品副院使孙兆麟,同时也是太医院有名的儿科圣手。
孙副院使挨个见了礼,方道:“回太后,是皇后娘娘命人传召微臣入宫,说是四皇子突发疾病。”
“哦?”胤帝视线落在季氏身上:“朕怎么不知有此事?”
“皇上心系四皇子,一时没有注意罢了。”季皇后柔声道:“臣妾想着,孙副院使精于儿科,这宫里当值的医正哪里能有孙副院使经验老到,由他来为四皇子诊治,也更为慎重。”
这话确实合情合理,孙兆麟能一路干到副院使,医术自然是过硬的。而当值的医正只不过是个小年轻,轮资历给孙兆麟提鞋都不配,这不刚一打照面就被劈头盖脸的训成了三孙子!
胤帝于是不再追究皇后未经许可擅自传召太医的事情,转头问道:“孙兆麟,你说皇儿是高热惊厥,有何依据?”
“回皇上,臣前几日为四皇子例行问诊时,已经有所预感,也回禀过容嫔娘娘,要多加注意。”孙兆麟道,“今年秋暑甚重,白日酷热难消,入夜却阴凉入骨,极容易引起暑热侵体滞留,到夜晚突然发作,特别是四皇子底子薄弱,更容易受侵!”
胤帝听得眉头皱起,看向容嫔:“容嫔,孙兆麟说的是真的么?”
容嫔面色一红:“他是说过要注意给元熙防暑降温,臣妾也看着元熙,白天都没有让他出去玩闹,翠熙宫还布置了冰龙,很凉快的啊!”
孙兆麟摇头:“娘娘啊,防暑降温不是凉快就好的,太凉反而会惊到呀!唉,都是臣的错,没有交代清楚!幸好四皇子日常以山参燕窝温补筑基,还不至侵袭太深,若没有这么补着,恐怕早已发作,更有甚者,将天不假年啊!”
他的说法和年轻医正大相径庭,一时间,偏殿里的人都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