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这场暴风雨的中心,越青晏。
穆铮闻声回头,一眼就愣住了。只见女子穿着白色亵衣,外面随便披了件颇为眼熟的大红袍子,三千乌丝如泼墨般倾泻而下,随着夜风微微浮动,月色灯烛下,衬得肤色更显皙白,她一手勾着酒壶,染了醉意的眼眸似桃花春水般莹莹有光,可偶然波光流转,却又如风雷利刃般锐气逼人,让人为之沉迷却又心惊。
男人有些愣神,这女人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和压迫,明明是最随意不过的衣着,甚至连珠钗都没带一根,可气场却完爆穿着盛装的姜氏。她是这么有气势的人么……穆铮下意识的想着,一时竟忘了说话。
他是忘了,其他人可没有。特别是姜氏,她正挽着穆铮啊,男人的愣神她可是看在眼里,顿时打翻了醋瓶,心里这个不是滋味,瞪着越青晏的眼神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越青晏!你还敢回来!”
“姜侍妾这话有趣,我的院子,我为什么不敢回来?”青晏闲闲道,举步跨进院子,她连鞋都没穿,只套了足衣,踩着地上无声无息,又轻盈似舞。离得近了,穆铮才注意到那件袍子分明就是新婚夜,她穿在身上的霞帔,洞房花烛的艳色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他还记得这女人醉意微醺,半解罗裳的模样,记得红袍乌丝下她白皙的颈项,记得那如丝的媚眼和轻启的红唇,那时那景刹那间与此情此景重叠,男人有些恍神,心里的怒火不知不觉压下去了不少。
正愣神呢,越青晏已经走了过来,那一身的打扮,还有闲散慵懒似是没睡醒的模样,若不是从院外进来,只让人以为她是已经梳洗就寝,又被吵醒了似的。说话间,青晏在院中站定,目光在一干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被按在家法凳的丫鬟身上,眼眸凝了凝,嘴角扯出压抑着怒气的弧度:“倒是你们,大半夜的跑到我院子里,扣着我的丫鬟,还请出了家法,这是要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大半夜不老实在府里待着,背着王爷,跑出去勾搭野汉子!”姜氏呸了一口,一脸厌弃:“还穿成这幅样子,简直不知羞耻!”
“野汉子?什么野汉子?”青晏一脸莫名其妙,看得姜氏登时就炸了:“你少在那装模作样了!徐姑姑亲耳听到你院子里有男人声音,后墙上还发现了野男人攀墙用的梯子,你半夜与野男人幽会,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抵赖!”
“呵……人证物证……”青晏像是觉得可笑般,摇摇头也不理她,径自走到丫鬟身边,目光在两个下人身上一扫,那两人便讪讪的松了手,丫鬟赶紧爬起来,揪着青晏的衣袖,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小姐,奴婢……”她想告诉青晏,她着,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徐姑姑,众人的视线便随之追了过去,或是若有所思或是恍然大悟般的打量着深宫老嬷,直盯得徐姑姑再也绷不住。
“老奴确实不知,误会王妃,罪该万死,请王妃责罚!”说着心有不甘的跪了下去。是啊,她本以为自己揪了越青晏的小辫子,哪知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越青晏还有这一手,一下子就落到了下风去。
青晏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罢了,姑姑起吧。不过是个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姑姑刚松口气,就听女子补刀:“只不过,这半夜听墙角的爱好,姑姑还是趁早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