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青晏满头是包的掀帘钻进马车的时候,车里面,悠哉悠哉的宁国侯世子正阖目养神,明明常乐郡主的话这厮肯定也听到了,却偏偏做出一副聋了的模样,直看得青晏是气不打一处来!仔细想想,分明是这厮撺掇了衣俊英,怎么常乐郡主却把火撒到自己身上?!
她越想越来气,忍不住一脚踢过去:“喂!别装死!”
男人看似闭着眼,实际一直在偷瞄,如今眼见状况不好,连忙笑嘻嘻的躲闪开:“诶诶诶,女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哈!”
青晏这便才刚被常乐夹枪带棒的喷完,哪里还有心情与他胡闹,只闷闷不乐的在旁边坐了,也不理人。
妖孽世子见状,眼睛转了转,自己舔着脸凑了上来:“生气啦?”
青晏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这人又跟着蹭过来:“挨骂啦?”
青晏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说呢!”
衣俊卿嘿嘿两声,赶忙安抚道:“常乐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青儿别放在心上,你是没见到她骂我的时候呢,那才叫一个恨呢……”
“你那是活该!”青晏翻了个白眼:“你明知道她和你三……咳,她们要好,如此利用人家之间的感情,这事换我,我也会骂人的!”
卿卿见她是真的恼了,这才正色道:“小青儿说得是,这事是我欠考虑了,回头我去跟常乐姐道歉。”
他这么一说,倒叫青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只闷闷的应了一声,匆匆转过脸去,心里懊悔极了——自己干嘛要乱发什么脾气啊!其实,她气得哪里是衣俊卿,分明是气自己。毕竟卿卿是应自己的要求,才带着她调查花娘失踪案的,要不是自己拖后腿,卿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常乐郡主更是与自己毫无干系,正如卿卿所言,常乐郡主若真是冷漠功利之人,不帮他们不就得了,就算有衣俊英求情,又能怎样?正因为她是重情义真性情的人,才会有此一骂,不然她何必担着风险还不讨好?因此青晏只是气自己,不仅被常乐说得哑口无言,还冲动地说出什么以命相赔的蠢话,如今更是把火撒在卿卿身上。
真是丢人死了!青晏想到自己的作为,恨不得就地失忆算了。
还是衣俊卿脸厚如墙:“好啦,我家小青儿大人有大量,不生气了哈,那什么,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准备准备该出发了?”
他及时递了台阶过来,青晏自是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刚刚的小不愉快便就此揭过。卿卿屈指扣了扣车门的木框,青晏觉到马车一震,跟着便转了方向。其实马车在青晏坐稳之后就已经开动了,卿卿这里所谓的出发,指的是去钱泰赌庄。车夫自然早就换成了他的人,一听到吩咐,便利落的驾车拐进了一条小巷,拆换掉车前挂着的贵族标识,直奔下城区赶去。
赌庄开在下西区偏南的地方,与贫乱的下南区相隔不远。一路走来,青晏一边看着窗外的百态民生,一边听卿卿介绍,他这半日可没闲着,已经先把赌庄的基本情况摸了一遍。这个钱泰赌庄,在下西区大大小小数十个赌坊暗庄里,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东家就姓钱,据说为人乐善好施,颇有佛相,纵有赌徒还不上钱,也不会像旁的赌坊般,动辄打骂,强卖人妻女,甚至还会接济欠其他赌坊钱的赌徒,给他们介绍工作之类的,因而被称为钱大善人。
青晏听得直皱眉:“大善人?开赌坊?”
卿卿眨眨眼:“很有趣吧。”
“有趣倒也不是……”青晏拧着眉:“就……觉得听起来这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