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岗旁的卧牛镇是应天镇江中间的一个大镇,我见已是晌午,便先在一家兵器铺子把死者的兵器卖掉,凑够了买马的银两,又逼着李玉霞和许诩换了装束,然后找了个酒楼打尖稍做歇息。
“…这家酒楼是不是太奢侈了?”
“没准儿这就是咱们最后一顿了!”
酒楼的人并不多,毕竟已经快十月了,天气一天凉似一天,南来北往做生意的就少了许多。这也是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为什么急于现在开战来争夺镇江的原因之一,一入冬,生意人大多要歇冬,运河长江也几乎停运,来往的客商人数骤减,少了水陆两路的客商与行人掩护,两家想要大规模调动人手的话都会被对方轻易侦知,从而陷入被动。
只要入了冬,无论是谁控制镇江,都赢得了一冬天的充裕时间来巩固这个前方基地而不必太担心对方的攻击。
“…世道真是乱了,青天白日的就杀人,哪里有王法…”
对面桌子几个行商议论的正是司马长空击杀福临镖师的事情,听起来似乎就发生在前面二十里的宋官屯,我知道司马已经成功的消灭了另一批镖师,只是他知道后面慕容万代已经快马加鞭越追越近了吗?再看李玉霞和许诩脸上是又喜又惧。
“…这些盗匪都是小儿科!”其中一人不屑道:“去年我在山东被响马王堂裹胁,那家伙手下有一万多人,队伍拉出来连天蔽日的,那才叫可怕呢!也多亏了俞大人…”
我当然知道王堂流寇山东河南的故事,心中一哂,王堂他也是从几十匹马几百号人发展起来的,或许在朝廷眼中,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潜在威胁不会比王堂小吧!
想起唐三藏的话,心中蓦地一动,或许朝廷也乐于看到两强杀个你死我活,倒省得朝廷费心了。
“可惜俞大人已经故去了!”一人叹息道:“刚上任的这位新漕督,能像俞大人那样治漕吗?”
“听说这位李大人是带兵的能手、治盐的行家,没准儿比俞大人治理的还出色呢!”说话的人倒是对前景充满了希望。
我顿时记起前些日子经历司给我上报的来往公文秘要中确实见过这么一份上谕,说:“调总制陕西三边军务李钺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诸府,入掌都察院事。”
当时我并没在意,这样的官员任免调动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可此刻心中却蓦地一动,漕帮正是漕运的主力之一,此时投入慕容世家的阵营会不会与李钺上任有关呢?联想到本朝的第一任漕督俞谏也是军中名将,我隐约察觉到了一丝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