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未到踌躇园,途中又见怒气冲冲的二老爷迎面而来,两眼看见春归,竟然扬起了手臂,兰庭一个箭步挡在二老爷跟前:“叔父意欲何为?”
“顾氏害得孟娘小产,如此毒妇……”
“叔父切莫血口喷人。”
“已经是罪证确凿,大郎还要为毒妇狡辩开脱?”
“叔父意欲何为?”兰庭仍是这一问。
二老爷到底放下了手臂,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我已经知会诸位族老亲长,齐集轩翥堂公审今日之事,必定不再容忍顾氏此一毒妇祸害内宅,纵然兰庭你一意包庇,今日也必须听从族老决意公正处治。”
“好,那咱们就去轩翥堂理论。”
兰庭坦然无惧迎视着二老爷的怒目,却突然想起
了一件陈年旧事,那时他尚且年幼,正是在某一年的除夕节,不敢亲手去点爆竹只好旁观仆人们燃放炮仗,是二叔手把手教他点燃引线,拍着他的肩膀呵呵大笑:“庭哥儿是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胆量。”
二叔也曾经是他真心钦敬的长辈,但渐渐就疏淡了血缘亲情,如今终于演变成了功利战场敌对的双方,这场干戈又岂止是权夺的胜负?胜的是欲望,输的是天伦。
兰庭步入轩翥堂前稍稍顿足,仰望着高悬门楣的牌匾,那是曾祖父亲笔所书,自始京城赵门就有了自己的堂号,轩翥堂三字从此成为京城赵门的荣光,也从此成为历代家主肩头的责任,这是祖父曾经教诲他的话,但他那时还不能深刻理解“责任”二字的含义。
堂外已经站着许多兰字辈的子弟,他们还不能进入轩翥堂商决族事,他们注视兰庭的目光不无钦羡,他们谁也不能体会责任二字有多沉重,当然他们也在疑惑好端端的合欢宴为何突然召集族会,都想入内一探究竟,这其中就包括了赵兰阁,不过他相比旁人更多一件疑惑——打从酒宴之后,仿佛便再没看见自家兄长,哥哥究竟去了何处,直到这时都没见人影儿。
既是开了轩翥堂公审,兰庭作为家主自当上座,春归也“有幸”紧挨着几位祖母辈老太太坐在女眷一边的第五把“交椅”上,位置相比彭夫人还要靠前。
彭夫人就坐第六把“交椅”,很方便就近怒视春归。
但率先难的还是赵洲城。
“诸位族老,今日洲城相请诸亲长集会轩翥堂,着实是因家中生了一件让洲城忍无可忍的恶事!”刚说完这句开场白,赵洲城忽而意识到其实事态和计划生了变差,他根本没想到今日还会生孟姨娘这桩事故,但这非但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甚至更加让他坚定决心,赵洲城接着台本往下念词:“怎么独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