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营的兵种是攻守兼备的盾刀兵。
训练时,新兵被分成了十四个五人小组,每个小组由一名老卒带着。余下十个老卒编成两个五人组,与新兵们做对抗训练以及传授战阵技巧。
爱哭鼻子的小神棍名叫司理全,营里都叫他小厮,动作永远比别人慢半拍。和他分到同组的是四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被他把节奏带的乱七八糟。连累得几人休息时间都被留下来加练。
史营长背着手走到几人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训练。半晌后才喊了声停,歪着脑袋凑上前去,一个个挑衅似的分别跟几人对视。
看了一圈后不紧不慢道“既然分到了一个组,就要全力的适应彼此。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你的手、你的脚。如果手和脚不能迁就身体,那就让身体去适应手脚。我不管你们谁迁就谁,总之要给我练成一个整体,得打出最有力量的拳头才行。”
见几个汉子脸上现出不忿之色,史营长道“你们几个听好了,破阵营有两个属于自己的规矩。一、不准对同营弟兄有任何形式的抱怨。二、记牢第一条。”
说完,把一双小号的布鞋拍在司理全的怀里,背着手扬长而去。
带队陪练的老卒啧啧道“我说这两天咱营长怎么老往军备处跑嘛,感情是要这双小鞋去了。我说小厮,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换上吧。”
司理全“哦”了一声,赶忙换上新鞋。来回走了几步后,抬起头来傻乐。
几个汉子一阵毛骨悚然,那名老卒惊道“乖乖,太他娘骚了。老子以后不会喜欢上男人吧?”
史营长冷着脸巡视训练场上的新兵,不时训斥上几句,所过之处留下一片铁血萧杀之气。
不过走到无名身前的时候瞬间换上了张堆满笑意的脸,搓着手憨笑着“狗大厨,弟兄们的训练时间不多,得加大点力度才行。你看能不能想法子在伙食上再下点功夫?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去打申请。”
无名脸上抽了抽,无奈道“营长,你要是不觉得我攀高枝儿就喊我一声老弟。要不叫我孙厨子也成,狗大厨这称呼实在是有点受用不起呀。”
史营长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道“哟,老弟别见怪哈,糙惯了,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那个……伙食的事……?”
无名挠了挠下巴,不紧不慢道“这事我正琢磨呢,这阵子总往军备处跑。看那有不少剔剩下的骨头,营长帮我要点回来吧。”
史营长疑惑道“那可是打磨轻甲关节的牛臀骨,硬得很。这玩意要是能吃还能留到现在?”
无名耸了耸肩道“那成,营长你给整些肉回来吧。保证半个月把大伙养得壮壮的。”
史营长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得,肉没得吃,骨头总得管够吧?
我现在就去军备处,他们要是敢不给,我就到袁校尉那闹去。”
无名不知道史营长后来是怎么和军备处沟通的。动静不小,连监军都惊动了。反正他第二天一早就接到通知,带着旺财去拉回了满满一车的骨头。
卸车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哟,你们破阵营如今不得了呀。光用刀砍还不够,连牙口都练上了?”
无名瞥了眼,发现说话之人是个面白无须的军官。长了张哭丧脸,佝偻着身子。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未散尽的硝烟气息。
史营长挥手让几名老卒帮忙卸车,没好气道“连亭,你怎么也来了?队伍被打残了?”
连亭哀叹了声道“可不是嘛,就回来四十几个弟兄。不过我们这次也长脸,干掉了二十三个蛮子。”
史营长呸了一口,不屑道“折了二百多人,才整了二十三颗脑袋。怎么好意思吭声的?”
一个老卒边搬骨头边小声道“嘿,又掐起来了。这二位只要碰面就没消停的时候。”
无名小声道“这人谁呀?”
老卒手脚不停的道“叫连亭,咱们营长的冤家对头,处处都爱跟咱们较真。是长枪队的屯长。”
无名疑惑道“屯长是什么官呀?”
黄城伸舌头舔了舔骨头,尝不出什么味儿来。呸了口,插嘴道“一个屯有二百五十个长枪兵。”
无名讶异道“那比咱营长官大呀,俩人还能斗起嘴来?”
那名老卒啐道“屁的官大,兵种不同,编制就有区别。别看他带的兵多,咱们盾刀兵一个能揍他们两三个。”
这边正说着,史营长和连亭已经像斗鸡一样面红耳赤的,说要跟你绝交。”
史营长叼着根牙签,不屑道“绝交?那小子都跟我绝交十多回了,甭理他。饭菜都给你留着呢,趁热。”
第二天一大早,连亭又带着两个伙夫装扮的人跑来砸场子。
领着人直接去了伙房,对无名道“小子,我今天带来两个伙夫,来切磋一下厨艺如何?”
无名瞥了眼两人的手臂,见两人满脸的挑衅之色。淡然一笑道“我认输,三位请回吧。”
连亭怔了半天,讥讽道“连点争强好胜的念头都没有,怎么当的兵?”
无名点了点头,道“我就一伙夫,煮好饭就行了。劳烦让让,我还好多活要干呢。”
说完,无名毫不客气的绕过三人,去搬一袋面粉。
连亭脸色更黑了,面袋子上还印着‘七杀’两个字呢。
史营长听闻连亭跑伙房找事,火急火燎地赶来。一见三人就冷着脸嚷道“老连,你也太不要脸了。跑来跟我要人,我二话没说就给你派过去,你居然把人给我轰了出来。怎么着?觉得我们破阵营好欺负是不是?昨天刚给我上完眼药,一大早又跑来闹事儿,要不咱们去猴子那理论理论去?”
黄城听到动静抻着脖子往伙房里瞅,一见是连亭。连忙一脸畏惧地把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