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朝太傅?范增,你好大的官威啊!”冬落嗤笑一声道。
范增身后的官员脸色微变,在他看来之前太傅向汉王一礼,那说明太傅向汉王低头。可看汉王这架势,莫不是要不依不饶?
范增却是微微一笑,他知道冬落要发难了。
“杨国十万大军不费一兵一卒越过镇北城兵临长安,范太傅,你手握陈国的军政大权,可你的做法实在是让周天子心寒,让本王心寒,让陈国的百姓心寒。从陈国北境到这长安,百里路途,可本王不见太傅你出一兵、遣一卒去阻拦,此等置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于不顾的行径,与卖国何异?”
“幸天佑我大陈,幸我大陈国祚绵长,杨国十万恶军被击溃,百姓生命财产得以保全,本王在长乐宫中等了你三日,等你来给本王一个解释,给陈国百姓一个解释,可范太傅你好大的官威啊!整整三日,本王不曾见你一个使臣,也没听到你一句解释。怎么?太傅你是不屑向本王解释,向着长安的百姓解释,还是你觉得,这陈国已唯你独尊,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了,包括本王,包括周天子。”
冬落一声发难,响彻小半座长安。
未央宫前的百姓看向范增的眼色,已经有些厌恶了,陈杨两国是宿敌,交战已久,若是杨国十万大军真的兵临长安,那结果怎么也不会太好。若非是王爷的人挡住了杨国的恶军,他们现在的下场可想而知。
冬落有资格说教范增,可要是在以前,别说是说教,就算是在背地里将范增的祖先都问候了一个遍,又有何用?范增不听就是,骂再多,累的也是你自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身后跟着长安的百姓,士兵,官员,自然而然的就增加了冬落的声势,让原本没有什么声势的话,变得重若千均。就算是现在冬落说的话再难听,他也得好好听着。
这几日,冬落虽然去了镜像世界。可雪念慈却没有闲着,早就安排死神殿的人在长安城中四处造势,挑起民愤了。
冬落一人说话,范增可以当他放了一个屁,可以不听,可现在跟在他身后的长安百姓就是他最大的助力,这万众一心的气势,范增不听也得听。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范增看了看冬落,又看着他身后那数十万民众,脸色微沉。
若是冬落一人来问杨国大军穿过镇北城一事,他还可以不理会,或者是敷衍几句就行,可现在冬落带来了数十万民众,甚至全城民众都在陆陆续续赶来,不断为冬落增添气势。再想敷衍了事,或者置之不理,那就行不通了。
武力解决?
别看范增的修为比冬落要高得太多,可是动强他是真的不敢,毕竟汉王那张虎皮在那放着,若是可以动
强,他也不用算计那么多了。
当初长乐宫前问罪汉王之时,是他唯一可以动强的机会,可是他却放弃了,错过了。
事后想来,他也有些后悔,可庆幸还是多于后悔的。
“杨国大军袭击长安一事,下官自然会给王爷一个交代,还请王爷入宫,让下官为王爷一一解说。”范增将姿态放得极低。
入官?
冬落眼神微眯,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这范增还真是贼心不死啊!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把所有门都关上了,把范增赶进水中,今日携带这无数官员、将士、民众前来,就是为了给范增压力,逼他退让的。
现在跟范增入宫,自己这不是白白削弱自己的大势吗?入了宫之后,不就是将范增从水中拉起来了吗?
一旦不能一股作气逼范增这个落水狗做出让步,那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白费了,今日之行,也会变成一个笑话。
“不必了,正好此处百姓将士官员也都在此处,你若是想要给本王一个交代,那就在这里吧!也省得太傅再另行像向百姓将士们解释,我想太傅邀我入宫,不会是因为要给本王的交代与给百姓们的解释不一致吧!”
范增姿态依旧极低,可就是不想开口。
冬落冷冷的说道:“范太傅,你是周天子派来护卫陈国的,不是来消灭陈国,杨国十万大军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穿过边城镇北,将刀锋直指陈国的王都,他们是怎么来了?他们来了你又在干些什么?这就是周天子与你说的护卫吗?这就是你理解的护卫吗?本王想要听听,护卫陈国,就是任由敌国大军在我陈国的土地上横行无忌吗?想必周天子也想听听你的护卫之理吧!”
冬落的言辞极为犀利,字字诛心,对自己与范增间的明争暗斗避而不谈,而是以周天子之名,直指范增来此的本质是为了护卫陈国。而不是来陈国当家做主。
可现在范增此举,又算是那门子护卫。
范增身后的官员满头大汉。
现在冬落的气势太强了,下有百姓替他助威,上有周天子为他撑腰。
一个是不能得罪的,一个是得罪不起的。
四周百姓看向范增的神色也有些仇视了起来,娘的,周天子是让你来保护我们的,可你干了些什么,不但加我们的税,加我们的税就算了,杨国大军都快要打到长安了,王都都快要给人家灭掉了,还护卫个屁啊!
范增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既然王爷想要下官在这给王爷一个交代,那下官就在这里给王爷一个交代。”
冬落冷眼看着范增。
范增道:“杨国十万大军不费一兵一卒穿过镇北城一事,下官知道,也是下官下令让镇北城放行的,可下官此举是为了保护镇北城
的百姓,当时杨国大军十万,而镇北城守军不过三万,以三万迎战十万,纵使是有镇北城为险,也无异于以卵击石。而当时情况危急,再从其它城池调兵已经来不及,所以下官为了镇北城百姓的安危,不得以下令镇北城放行,让杨国恶军的刀锋直指长安,不过下官有信心将杨国十万恶军永远留在长安。”
“民贵君轻,这话周天子曾不止一次说过,下官也只是在遵循周天子的意愿,尽心尽力的护卫镇北城的百姓的安危。敢问王爷,下官保护百姓此举可有错?既然杨国恶军是王爷大军击败的,那王爷的人想必也看到了各城来的大军了吧!那就是下官为杨国恶军准备的。百万大军,关门打狗,下官为镇北城的百姓感谢王爷,将杨国恶军一锅端了。”
谁都看得出来,范增这话里的敷衍,不过是高级的敷衍,其中还包藏着讨好民众之嫌。范增这是想要将冬落与百姓分割开来,你的行为是保护百姓,可我的举动也是保护百姓,只不过我们的方法与过程不一样而已!不过我们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范增身后的官员一阵心喜。
保护百姓,怎么可能会有错。
既然没有错,那汉王今天又来问什么罪?
哪里来的还是回哪里去吧!
冬落内心骂了一句娘,这范增太狡猾了,差点就让他从水中爬出来了,不,爬起来一大半了。
冬落微眯着眼睛道:“民贵君轻?范太傅,周天子的话没错了,太傅你保护百姓的举动也没有错。可是本王问你,周天子让你来护卫陈国是护卫陈国一百三十城,还是护卫镇北城?太傅想过没有,长安是我陈国的王都,在一百三十城中的份量不言而喻,可太傅你这将长安置于危险中的行径,是不是有失偏颇了?”
范增眉头微跳,一阵沉默,冬落这话里有个陷阱,若是说周天子是让他来护卫陈国一百三十城的,那他将长安置于危险的当中行径,就是置王都长安于不顾。可若是说只是来护卫镇北城的,那是不是在说,陈国余下一百三十九城已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说这个问题,不能答。
冬落有些愤怒的说道:“你说你有信心将杨国的十万恶军永远留在长安,本王估且不问你的信心从何而来,又是否准确。本王只问你,若是你的信心没用,长安失陷了,那这一战,断的就是我大陈的国祚,毁的就是我大陈的国运,灭的何止是我长安城,而是大陈王国一百三十城,以及百年的国祚国运。”
冬落越说越气,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范增,你告诉周天子,你告诉本王,你告诉这大陈王国的每一位百姓,你凭什么把我大陈王国的王都置于危险之中吗?就凭你那所谓的
信心,你就敢把我大陈王国的国祚国运放上赌桌,你想过没有,若是你输了,那我大陈王国就要从这神州大陆除名了。”
冬落嗤笑一声道:“你说你的准备是各城的百万大军,可据本王所知,当本王将杨国恶军扫灭之后,最先赶到的是镇北城守军,当他们到达战场时,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你就能确定长安一定能守一天吗?还是你范增长了十万颗脑袋,够他们砍一天?”
一句接一句,一环扣一环,冬落不断的给范增扣罪名,长安自然挡得住十万大军,可冬落就是要往挡不住上说,将长安在陈国一百三十城中的地位突显出来,再将长安放到一个危险当中,说到长安百姓们就算是知道挡得住,也要相信挡不住。
这样长安百姓的大势,才会如排山倒海一般,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