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艾立威的鲜血哗哗之流。
沉量才和丘康健立刻把我拉开了,夏雪平看著靠在牆上的艾立威,连忙询问著他是否有事。
我和艾立威都咬著牙,相互都没出声。
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多打他几拳;而艾立威,则是靠在牆上,一直用双手不断地掐著自己的鼻梁……他似乎看都不敢看夏雪平一眼,连忙背过身去蹲下了身子,双手就没离开过自己的鼻子。
我这边正跟沉量才和丘康健撕扯著,结果眼前一白,我就听到了“啪”的一声巨响,耳朵里立即嗡声不断……
是夏雪平打过来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给我扇倒在地。
“你能不能不犯浑了!你已经够让我失望的了,你知道吗?”
听著她的这句话,我感觉虽然我脸上并不是那麽疼——打得特别响的巴掌,真不一定会疼到哪去——但我在这一刻,就是突然站不起来了。
“姓夏的,这毕竟是你儿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沉量才看著夏雪平,不服气地说道。
夏雪平听了,也不说话了。
“……这样吧,量才副局长,”丘康健对沉量才说道:“你带秋岩回宿舍吧,我跟雪平去帮小艾止血。”
“行。”沉量才点了点头,一把拽起我的胳膊,“走吧,小子?”
沉量才和保卫处的人把我送到了寝室以后,什麽也没多说就走了。
我一进屋,连灯都没开,就直接走到窗户边搬了把椅子,默默地看著窗外。
月朗星稀,我的心里却一片阴霾。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我的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吧。门没锁。”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走了进来。
她进了屋子之后也没开灯,尴尬地在门口双手扶腰站了一会儿,看我没什麽反应,便直接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脸上疼麽?”夏雪平柔声对我问道。
我没说话、没有任何动作,我也没用正眼看她。
“还在生我的气麽?”夏雪平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转过头瞟了夏雪平一眼,接著又把扭过头看著窗外。
此时的我有点不想开口,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开口,是不是会控制不住情绪。
“你……你做错了事情,是应该受罚。你违反了局里的规章、工作上有疏忽,这确实是你的不对……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去抓人这件事情没错,你也没抓错人;徐远正在气头上,何况他的话也都有道理,我不能不顺著他说话;我20几岁,刚从交警大队转职进入重案组当刑警的时候,也走过很多弯路。妈妈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不想让你再把我走过的那些弯路再重新走一遍,你明白麽?”
我背对著夏雪平,对她问道:“说完了麽?说完了该让我说两句吧?”
她没说话。
我转过头,对她问道:“你准备怎麽回答人家艾立威啊?”
夏雪平坐在沙发上,急促地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把那口气呼出。
“我在问你话呢,夏雪平。人家艾立威对你正式表白了,你准备怎麽回答他啊?”
我看著夏雪平的眼睛。
她的眼神複杂,像是用犹豫、惊惶、温柔、暖心与回味拌成的一盘虚无沙拉;我心底里,却扔残存一丝期待,我希望她告诉我她已经拒绝了,彻底断了艾立威的念想,这样的话,她目前不属于任何人,她也就有很大的可能,在将来只属于我……
“我已经跟他说了。”
已经——already…deja…
无数个表达过去分词的辞彙衝击著我的神经。她已经回答他了。
“……你怎麽说的?”我颤抖著声音问道。
“我跟他说,‘你再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夏雪平关切地注视著我说道,她的语气很是平常。
“考虑考虑再说……”
呵呵。
我刚刚的短暂的白日梦,似乎被敲碎了。
“那你喜欢他麽?”我又追问道。
“我?”夏雪平目光变得迟滞下来,接著又继续抬起头微皱著眉看著我,“我不知道……这个我也没多想,我只是跟他那麽一说,我不是急著想要过来看看……”
“哼!……你有什麽可考虑的?”我直接无礼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对她吼道,“你告诉我,有什麽可考虑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有什麽不知道的?”我愤恨地说道,“——一个站在多少个杀人恶魔、穷凶极恶的悍匪歹徒面前,一个背负著无数唾駡和质疑的夏雪平,在开枪的时候都可以那麽果断;可为什麽偏偏这个问题上,你还得考虑呢?”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夏雪平依旧低著头,说话的声音里带著些许委屈。
“呵呵,不,你‘知道’!你怎麽不知道?你明明就是知道!”我负气地说道,接下来我的眼睛里也不争气涌出了泪水:“你刚刚在走廊里,为了他,你打了我一巴掌!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喜欢他你就直说嘛,还干嘛藏著掖著啊!”
夏雪平听罢,立即抬起了头,无辜地看著我:“我不是因为他才那样对你的!我是想让你冷静冷静!你刚刚那样在徐远办公室门口,混不吝得像条疯狗——我不那样做,怎麽能制止你?秋岩,你已经犯了这麽大的错误了,难道还想再落下个‘挑起内部矛盾、霸凌同僚’的口实,在自己的档案记录上再添一条罪状麽?”
“我‘霸凌同僚’?”我看著夏雪平,对她质问道:“艾立威刚才在徐远面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谎话!到底是谁‘霸凌同僚’啊?他之前跟你说什麽‘为了你、为了你的女儿可以赴汤蹈火’之类的话,可今天我跟他说我著急要去救美茵,他基本理都不理!他在你、在徐远面前就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这麽不要脸的人,我怎麽可能压住火不揍他?”
“可他说的事实。”夏雪平语气冰冷地对我说道:“你没给韩琦琦做任何笔录、录音,哪怕就在接待室登个记也好,这些你都没有,这是事实;之前你去找他说话,请求他抓捕罪犯的时候,你身边没有任何人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这也是事实。”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信他不信我咯?”我难以置信地看著夏雪平,“我真傻……徐远毕竟是徐远,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秋岩!”夏雪平对我辩解道,“这不是我相不相信你的问题!……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明白,如果你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旁证的话,你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会被人怀疑。你口口声声说你说的才是真的、他说的是谎话,可你拿不出任何证据、然而你又是率先提出指控的那个人,因而,在旁人心中,你才是有说话有漏洞的那一个……”
我知道她说的都是正确的道理,但是此时此刻我就是听不进去;刚刚艾立威捧著烛火和蛋糕对她表白的时候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你,是不是认为你自己,对我来说,呵呵,也是旁人咯?你怎麽就不能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呢?夏雪平,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从来就没有跟你亲近过?在你心里,我就应该跟你保持,你跟父亲离婚以后从家里搬出去开始、到我从警院毕业以前保持的那种距离?”
夏雪平无奈又落寞地看著我:“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说……”
“不是这样?是,你之前也打过我,你六、七年前在派出所扇过我一巴掌;我在你家里的时候,你也打过一巴掌;最近一次还推过我一跤……但这些,我现在都不怨你了,因为这些,你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俩之间的关系,你才出手打我的;可今天,你居然为了一个区区的艾立威打了我!还是在他跟你表白之后!——还有,我之前问过你你喜欢不喜欢艾立威,你跟我说的是不可能、你还拿我跟你的关系跟他对比,可在今天,在他讲了那麽一大通话以后,你口中的‘不可能’就成了‘不知道’!你还说你要考虑考虑——夏雪平,你被他感动了,对吧?我看得出来!”
夏雪平低著头,对我说道:“我……的确,我承认我是被他感动了,但是……”
“呵!被他感动了……你夏雪平这块冰,也有被人融化的一天啊!”我冷笑著对她说道,“他是不是平常每时每刻都在感动你呀?——他自己说过,我也听不少人说过,全局能做到把你这冷血孤狼随时随地逗笑的,只有他一个!他可真能耐!你说说,夏雪平,你还有什麽‘不知道’的?你明明就是喜欢他!你为何就不能在我面前直白地讲出来呢?”
“因为他跟距离其他人比起来,确实给我的感觉是很能理解我的!他确实看起来对我也很包容、很照顾!他说的这些话,之前从来就没有其他的外人对我这麽说过!……我为什麽连被感动都不可以呢?”夏雪平很委屈地看著我。
“我跟你没有说过吗?我难道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可我跟你说完之后,换来的是什麽?我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
“可你是我儿子啊!我今天对他这些话作出的反应,怎麽能跟你说出来的话的反应一样呢?”
夏雪平又一次流了眼泪,她眼睁睁地看著我,近乎完全没有眨眼。
我看著她苦笑著,语气也放平和了下来:“哈哈,又说回来了……所以说嘛!呵呵……之前在病房里,我问你,你喜不喜欢他的时候,你说他跟我一样,都是你的下属,不可能;我说我们不一样,你还不太愿意听。请问你,我的夏组长大人,我怎麽跟他能一样呢?他随便说说情话,就把你感动得落泪,我说两句认真的情话,我就睡大逆不道;他可以照顾你、包容你,无微不至关心你,这对于你来说都是欠下的人情,而我照顾你、包容你、无微不至,深刻地记著你最爱吃的早点,每天早上连懒觉都不睡,就为了让你吃上一口热乎的早餐,但这在你眼里看来都是一个儿子对母亲应尽的孝顺,对吧?更何况,他可以对你产生男女之情,他可以追你,他可以串联一组所有的好事儿男女,给他搞一场party,来帮他跟你表白,还可以在旁边起哄、喊著‘答应他’、‘在一起’,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而我呢,哪怕是对你产生一点暧昧的念头,都是乱伦!你对我的态度就像是见到了染了传染病的病人一样,敬而远之!——你告诉我,夏雪平,我怎麽可能跟他一样?别人家的孩子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高人一等的;可我呢?我偏偏是你夏雪平的儿子,我又偏偏对你产生了我自己也知道不应该产生的情感,于是在这个艾立威的面前,我不只比他低了一等!”
“我毕竟没有答应他!”夏雪平咬著牙,半天挤出了一句。
“那你还想怎麽样?你不是也没拒绝他吗!”
“——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夏雪平也歇斯底里地对我叫道。
说完,她呜呜地哭了。
而我则坐在窗边,什麽都没做,就这样一直看著她哭。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看她这样毫不顾忌地哭著。
有那麽一刻,我很想坐到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趴在我胸口彻底哭出来——甚至在我潜意识里我已经坐过去、搂住她了;但是,艾立威刚刚表白的那一幕,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阴影。
艾立威明明也应该清楚,我对夏雪平产生了超越一般母子的情愫,可是他今天依旧来了这麽一出戏,他已经击伤了我的自尊;而夏雪平对于他的问题不清不楚的回答,更是如同一颗子弹一样,击透了我的心——不,之前段亦澄打在我身上的子弹,以及在我肋下插进去的那半隻碎威士忌酒瓶,都不如现在这麽疼。
于是,我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著她哭著。
我才委屈得很,该哭的那个应该是我。
夏雪平足足哭了十分钟,她哭完之后,呆呆地看著我,什麽都没有说,我也什麽都没有说。
然后,她直接站起身,背对著我,用手背拭去泪水;打开门之后,她就走了。
连门都没有关上。
我看著她的背影远去,一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没过一会儿,廖韬和他那个在会计事务所工作的女朋友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个人在门口亲热了一会儿。那女孩转过头看著我对著走廊呆呆发愣,对廖韬指了我一下。
廖韬看了我一眼,便搂著他的女友走了过来。
他前脚和他女友刚进门,佟德达也上了楼,站到了我的门口。
“秋岩,秋岩?这是怎麽了?”廖韬对我问道。
我一声不吭,看著他,咧著嘴对他笑著。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之一,嘿嘿,独孤善华,韩国人。”
“你好!”独孤善华对我摆了摆手。
“哟,廖大探长,有这麽漂亮的女友,真是羡煞仙人啊。”
我一边假笑著,一边对廖韬和独孤善华说道。
独孤善华看著我的笑,往后退了一步,跟廖韬用韩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廖韬也用韩语叽里咕噜回答了一堆,接著小心翼翼看著我问道:“秋岩,你……没什麽事吧?”
“你看,我,像是,有什麽事,的样子麽?”我依旧笑著,几字一停顿,对廖韬说道。
廖韬看了看独孤善华,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佟大爷,对我说道:“刚才……我女朋友好像听到你跟你们夏组长吵架了?怎麽,又闹矛盾了?母子俩没有隔夜的仇,有什麽话不能说开?咱们是年轻人,该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为什麽你们每个人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话!为什麽你们每个人都要帮著别人说话!为什麽我按你们说的做了,最后还是什麽都搞砸!为什麽没人看出来,我才是最委屈的哪一个吗!”
我终于爆发出来,对著廖韬喊道。
满走廊都是我的回声。
“……走吧,小廖。”佟德达对廖韬说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那秋岩,我们……走了?”廖韬对我问道。
“滚好,不送!”
我的脸上依旧堆著笑。
“门帮你关上了?”
“嗯。”我点了点头,接著又叫住了佟德达,“佟大爷,等一下——如果今天、明天、后天……往后无论哪一天,有人想要来寝室看我,麻烦您转告她:就说,何秋岩已经死了。”
佟德达没说什麽,让廖韬关上了门。
一股浓烈的苦味从嗓子眼里袭上全身。
门一关,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何秋岩,从小到现在21岁,没经历过什麽爱情,没谈过一个像样的恋爱。
初中那年喜欢过一个女孩,在那个女孩的生日上,一个男孩带走了她;上警专后玩约炮游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健美、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然后我发现那是我同寝室的兄弟的女友,接著我便跟她用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方式保持著肉体关系,却不能以正常的方式谈恋爱;我一直喜欢我自己的妹妹,可就在我终于要下定决心跟她表白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她喜欢上了自己的父亲;然后,我在某一天突然发现真正对我能说得上不只是“喜欢”而是“爱”的,是夏雪平,我的妈妈,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打动她;也就在这个时候,与她朝夕相处将近七载的那个我最讨厌的艾立威,跟她表白了;而她对他的回复,含糊其辞。
没错,或许在床上,我已经睡过了手指脚趾加一起都数不过来的女人,我在性爱上已经是一个风月老手了;可我在精神上,我他妈就是一个loser!
难道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麽?一辈子注定睡遍所有姑娘;却得不到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心?我也不是故意想去风流浪荡的啊!
为什麽?为什麽要对我这样?
为什麽?为什麽我一直在专心、认真喜欢一个人,可就是得不到;而其他的人却总可以很轻鬆地拽走我身边用心喜欢著的那个人?
为什麽!
……
也不知道我哭到了几点,我哭得累了,哭到头重脚轻,我挂著满脸的泪水躺到床上睡了,衣服也没脱、脸没洗牙没刷,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6点钟就醒了,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一隻小蜘蛛发著呆,一直到八点钟我才下床。我理了理衣领,穿上了鞋,就下了楼。
太阳初来得晚,空气中还有朝露的气息,就像是也刚哭过了一宿一样。
我煞有介事地去了一趟办公室,夏雪平已经坐在电脑前打著字。
她今天戴上了她那副黑框眼镜,可即便有眼镜遮挡,还是可以看出来,她双眼红肿的样子。
在我进到办公室里以后,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头继续打著字。
我也没说什麽,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收拾著自己桌面上的东西。
旁边昨天参与帮著艾立威表白的那些人,倒是在一旁交头接耳起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碰巧,这个时候艾立威背著自己的斜挎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著一杯星巴克的咖啡,一袋点心,还有一个小号塑胶袋包著的东西。
“早啊大家!”艾立威大声对屋子里所有人打著招呼,看了我一眼,又走到夏雪平面前,微笑著说道:“早啊,雪平。”
“嗯。”夏雪平抬头看了一眼,“你鼻子……这麽严重麽?”
我也抬头看了艾立威一眼,他居然在脸上戴了一个跟刚学游泳的小孩子戴著的那种鼻夹差不多的竹制夹板,固定在他的鼻梁两侧——昨天我那一拳打得有那麽严重麽,能直接给他鼻子打歪?
他现在的样子可真够滑稽,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哦哦,没什麽,没有大碍。”艾立威看著夏雪平,尴尬地笑笑,接著对她说道:“喝吧,我要的豆奶拿铁,一份柠檬罂粟籽蛋糕,还有这个——这个是眼贴,贴在眼睑下面有冰敷效果,及时消肿。”
“谢谢你了。”夏雪平微笑著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艾立威可算的真淮,他居然猜中了我今早没去给夏雪平买早餐,也居然猜中夏雪平的眼睛会红肿。
“嗯嗯,我去忙了。”艾立威对夏雪平温暖地露出个微笑,接著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屋子里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我和夏雪平、艾立威之间的事情,成了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我站起身,从夏雪平的桌上拿了记录簿,签了个到,就出了办公室。我需要去人事处自述处分原因和决定,并做一下口头检讨。
刚走到楼梯口,我就被叫住了。
“何秋岩你站住!”夏雪平摘掉了眼镜,失落地看著我。
“还有什麽事麽,夏组长?”
“……你今早为什麽不来接我?你今早为什麽没给我买早餐?”夏雪平对我问道,“你就是要故意跟我置气!是吗?”
“我哪敢啊?”我抿了抿嘴说道,“……我被停职了,不是麽?再说了,您自己又不是不会开车、您也有钱,坐公共汽车、搭计程车、叫顺风车都能来上班,就算这些都不行,您身边不还有另一个更暖心、更能让人感动的小司机麽;而且您桌上不还放著一份星巴克呢麽?快去吃吧,别凉著了。”
夏雪平这次没再多说什麽,转过身就回到了办公室。
呵呵,果然嘛——看来夏雪平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而已,只要有人能够感动到她,她的心境就会转变。
我心凉了,都不如咖啡凉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