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些目光打量,那感觉很不舒服。
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是一块肉,正被这些人称斤论两,他们想着怎么把她吃下去。
再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刘琰怕自己忍不住会掀桌子。
宜兰殿的桌子是不能掀的,所以她只能自己出来。
桂圆替她把斗篷系紧,轻声说:“里头确实闷得很,那么多人搽着脂粉头油,还有身上熏的香,奴婢都觉得这鼻子快要给熏坏了。”
外头天晴得好,蓝蓝的,冬日里这样的晴天不多见。
冬天的太阳光也不刺眼,照在脸上微微的暖。
树叶该落的都落尽了,不落叶的依旧苍翠。
刘琰其实没有走远,她就站在宜兰殿宫墙外,一墙之隔,墙里的喧嚣热闹和墙外的寂寥空旷象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公主,咱们先回去?”
刘琰想了想:“回去也没什么事做。”没人作伴,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安和宫没什么意思。
豆羹伶俐的接话:“可不,离用午膳还好半天呢,公主想去哪儿逛逛?听说御园北边暖房养出了在冬日里开放的茶花和牡丹,公主想不想去赏花?”
刘琰头摇得象波浪鼓。
可能因为最近别有用心的赏花邀约太多,她现在听到赏花两个字就只想摇头。
豆羹马上换了提议:“听说今天下午晌安排了宫戏,这会儿乐署的人八成已经把台子搭好了,公主要不要去那儿看看?”
豆羹本来以为这个提议十拿九稳了,毕竟宫戏平时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就算公主想听,是回乡,但一般都不会真回去。说到底,太监比宫女还要命贱,能够挣扎着活命的人家,怎么也不会送孩子做太监。太监一般在宫外都没什么亲人,而且又是身体残缺的人,就算回了乡也不能进祖坟,死了也没脸见祖宗。
手里有些积蓄的,出宫后还能过两年安生日子,找人给操办一下后事。手里没钱的大多就老死宫中了。
锦绣阁里格外安静,新书搬进来也很快就会变得和陈书一个气味,陈旧,安静,象是凝固了的时间。
刘琰站在门口微微出神。
靠门边的地方摆了一张矮桌,有个身形干瘦的小太监跪在桌旁,可能因为乍见公主心里慌,还紧紧攥着一把扫灰的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