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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具区

青州细江雀栖园,靛天重云阴雨天。

在这江南三大名园之首的雀栖园中,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厅外,十数精壮汉子抬着大小大小箱子放置于海棠树下,重重叠叠,堆积如山;屋后,上百伙计三五成群,修枝剪叶,打理园子。虽细雨纷纷,但大伙依然有条不紊,干劲十足。

齐行山站在雀栖堂前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转身步入堂中,坐在书桌前,拿起桌上红纸封着的一坛好酒,捧在手中,左右转动,细细观看,终了发出一声长叹:“好酒。”

齐行山将酒放回在桌上:“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十九年载的琼花酿,出窖四岁有余,琼花酿产自竹西境内淮左山,需用酿泉水,入九曲窖,方才正宗,这酒好,好在哪里?入口柔顺,百香混杂,后味绵长,且喝下去有膨胀飘忽之感,却不头疼,一觉醒来,就神清气爽,正所谓,入口三份醉,七分是清明,这酒啊,要是喝得酩酊大醉,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反而不美,定要半醒半醉,醒多醉少方才为妙,妙在何?乃飘飘欲仙之感,少不痛快,多则乱性。”

齐行山转头,看向屋中站着的那个男人,他刚才的话,还有接下来的话当然都是给此人说的:“黄安虽然不务正业,但却非不学无术,就从这酒来看,他还是有些许品味的。”

“你这话可就错了。”屋中立人呵呵冷笑,“黄爷他根本不懂酒,就是看着好玩买回来而已,他喝不习惯这个,他唯一喜欢喝的就是咱们细江城外那些平头百姓自家酿造的烧酒,他一般喜欢兑水喝,半碗酒掺一碗水。”

齐行山哈哈大笑:“若不是为了饮酒作乐那就更了不得了,这说明你家少主有好眼光的。这几年,竹西天旱,酿泉无水,致使琼花酿断绝,这一坛好酒,初要时不过白银百两,现在若送到青州大城那些膏腴之子手中,怕不是有人会出一坛黄金来换。”

站在室内的男人不语,齐行山拍拍手:“芶城先生,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黄安的确是做生意的好料。”

青州第一大寇,半个江南的盗魁芶城微微扬起眉头,依然不语。

“您知道所谓生意要怎么做吗?”齐行山看向书桌,桌上摆放着三封书信,已被拆开的封口上鲜红的印章,上边为四字,乃“林书恩印”。

齐行山不知道林书恩是谁,但他知道,这方“书恩小印”正是黄家家主的信物。

这三封书信正是芶城昨天晚上亲自送来的,至于内容,齐行山当场看罢便脸色铁青,急召了青州三大算师前来,然后闹腾了一晚上。

“唉,要把生意做好啊...”齐行山转过头来,对芶城继续说,“一定要做到两点,要么,让客人喜欢你,要么,让客人离不开你...前者能赚客人的闲余之财,后者却能得对方救命的金银...我尚且在前者打转,黄安已经做到后者了。”

齐行山遥望远处,那里是宋家的宅地,他于是想起了昨日三大算士望气于宋家,只见得一股气运,绵长峥嵘,张牙舞爪,令人不寒而栗。

齐行山敲敲桌子:“芶城先生,劳烦您会知您家少主一声,我愿意和他详细谈谈。”

芶城嘴角一翘:“抱歉,这办不到,你只需告诉我你究竟是保持现状还是和我们死磕到底。”

齐行山摇头:“您没明白我的意思,在我说黄安适合经商时我已经做出保持现状的承诺了。但,我是真心想和黄安合作,我答应,如果他回来谈条件,我可以退出雀栖园。”

芶城冷森森一笑:“少主还说了一句,雀栖松枝石都不在了,雀栖园还算什么雀栖园。”

齐行山赔笑:“这是当然,所以肯定还有其他补偿。”

芶城的笑容里多了些无奈的苦涩:“来不及了,少主往北边去了,天大地大,他具体到什么地方了,我们也不知道。”

天下之大,不可以言论,单单中土九州便万里方圆,有崇山峻岭,高耸入云,有大漠隔壁,广袤无垠,有林地草场,牛羊成群,还有广袤无垠的平原,上有大城,喧嚣繁华。

这无数人终其一生都不能走遍的中土九州,是大奉帝国,西域三十二国,雪疆十六国,东洋三王朝,北疆狼骑鹿族共同的土地。

自大奉覆灭前朝,立国东都至今已有两百余年,这两百年中,大奉王朝一直是九州独尊,得西域雪疆东洋五十一国的共同朝拜,而北方的狼骑鹿族前些时日虽不服王化,屡次南下掠夺,但无一不被镇守北国那尊金戈铁马的异姓王给打了回去。

“谁人曾见倾国舞?”

“那个识得东夔鼓?”

“且回首,望北国,铁骑万军出!”

“北疆王下无虚士,旌旗一卷人做虎,虽不啃食血与肉,转眼坑杀百万数!黑衣祖龙今若在,以手抚膺坐长叹,北军雄壮岂能书?个个犹胜武安人屠!”

黄安立于大湖轻舟之上,且歌且舞,唱到高兴处,他弯腰躬身,随手用酒葫芦从万顷碧波中盛了半壶,对着北方作揖,然后就着蒙蒙雨一口喝干,快活地长啸一声。

“您家少爷有毛病吧?”船尾撑船的老渔夫低声询问坐在他身旁那位漂亮婢女,“下雨也不回船舱?”

“少爷他最近被人敲了脑袋啦,的确不太正常的说。”少女点头,相当大方地承认,在她看来,坐个船都要给三吊钱的少爷已经是神志不清,至于能花五两银子卖个破酒葫芦的黄安那绝对是脑子有病。

“唉,挺好一人...”老渔夫摸着口袋里的银子和铜钱感慨,而船首的黄安闻言扭头:“艾珠你俩说什么呢?”

“没什么,夸您呐。”艾珠撒起谎来也传承了黄安的特点,面不改色心不跳。

黄安于是望向北方,满眼过往:“小时候我梦想唯二,二则便是去北方投在北疆王麾下,在军冕长城上拼他个封妻荫子,万古留名,而今却不得不...真是可笑啊。”

少女满脸哀叹,腹诽道少爷您小时候有那么远大的理想怎么就没听你说过呢?

“既然有二那该有一啊?”老渔夫疑惑,“这一是什么?”

“这一则啊。”黄安一脸向往,“我幼时只盼一把剑,一匹马,士风侠骨,来他个仗剑走天涯。战尽天下豪杰!唉,说真的,我现在依然有提剑流浪的冲动,我还真有几把好剑。”

老渔夫脸色微微一变,艾珠捂脸:“少爷,您就别瞎胡说了,就您这样儿,一不会洗衣做饭,二又乱花钱,您要是去流浪,不出三日,就真成流民了。”

黄安愕然,张口欲辩,却又顿住,“呃,老先生啊,那个,我们要去的地方还要多久才能到?我在乘船的时候听你说那地方有些灵异,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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