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日落的尽头,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有一座大山雄立,遮住了落日的一角。
圣山。
其名玛拉格扎,又名不可知由。
其意为神秘,此山为神秘之山。
拥有圣山这个称为的山很多,但只有大光明教的这座从古至今唯一人登,全是大额的银票。
而在这堆惊人的财富之上,是一张毛毯,毛毯上四个人以四种不同的方式坐在那里。
侧身半躺半坐在那里的是一位冰一样的女子,她一边玩弄着一棵芨芨菜,一边默默看着对面那位胡子花白的老道人,而坐立不安的老道人则求救一般地对端端正正跪坐在旁边的素衣少女挤眉弄眼,而素衣少女的目光一直都在盘腿而坐的黑衣男子,后者则一门心思地在捣鼓手里的一件奇怪的器材,这器材是一个两尺半的漆黑圆筒,两面各有一个透明的复杂的符咒。
沉默,沉默,惶恐的沉默在木屋里沉淀,沉淀,不停地沉淀,终于成了压垮精神的沉重,于是总算有一个人受不了,开口了:“我说砚冰啊,你就饶过赵龙象先生吧...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让他去救黄安是我的意思。”
“素云大人...”冰一样的女子正坐起来,对着同样正襟危坐的少女说,“您说,我说话了吗?我说要弄死这个黑鳖精了吗?我说过我要将他贬入九幽黑渊让他永劫不得转生了吗?”
素衣的少女沉默不语,而老道闻言大惊,则赶紧对着黑衣青年痛哭流涕:“大人啊,您可得为我做主啊,不是我想救黄安那孙子,但不救黄安那个叫艾珠的姑娘可是真的会自戕的啊!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黑衣男子耸肩:“我不是已经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吗?唉,赵龙象先生,您也不必太过忧虑,好说我也是砚冰的主子,她看我三分薄面,也定然不会太过为难你。”
名为砚冰的大侍女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黑衣青年拿起手中的器材,眯起一只眼睛,将另一只眼睛对准圆筒上的符咒,然后转向远方,不由赞叹:“好个鬼手仙师,不愧幽冥大教的两大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可再一琢磨,感觉这还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黑衣男子见黑鳖精顿悟,很是高兴,将手中圆筒递给了鳖精:“来,试试看,这上边有个齿轮可以调节远近。调到最远就能看见明昏之线,不过我不建议这样做,那条线还是少看为好。”
鳖精点头,接过圆筒,找到正西北方向,以瞭望筒为目,远眺而去,结果只看见了一大片土坷垃,不由愣了一下。
砚冰见状,在一旁没好气地说:“你傻啊,纵然是一马平川,光照之下的土地也是西高东低,你得把筒子稍微往上抬一些。”
黑衣男子似乎是自言自语:“有些道理是万物之理,就算在我们这个神鬼漫天飞的世界也是成立的,就好像平面夹角的关系...”
老鳖精依然听不懂,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句,就按照砚冰所说,将瞭望筒抬高了一些,然而这一次他又愣了一下。
“又怎么了?”砚冰在一旁皱着眉头问。
一旁的素衣少女伸出一只手,突兀地,一幅画面凭空挂在众人身侧,那画面上是一片荒芜的大漠,大漠里有无数双手合十的骷髅白骨,有人又有兽,他们的脑袋都低着,似乎在忏悔,也好像在沉思。
“这不是死海大漠吗?”男人伸过头来,“运气很不错啊,看见当年大满王朝那帮倒霉蛋了。”
“大满王朝?”
“你不知道吗?”男人挠挠头,“就是那个倒霉的,以举国之力质问世界真理,结果只留下一句:掉下去了...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个一干二净的王朝...嘛,在大修圈里,这些家伙的尸骨在死海大漠并不是秘密,问题是他们怎么过去的。”
老鳖精完全一张懵逼脸,他感觉这些事情是不能深究的,于是他调了调瞭望筒的可视距离,将目标换在了陵南城外,这里应该不会有啥乱七八糟的东西吧?他想。
随着鳖精调转瞭望筒,悬于空中的画面也随着变化,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妇人气质的男子。
怎么感觉这俩人好像在哪见过一样?鳖精心想,不过这幅画面还算正常...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另外的三个人都“呼”地站了起来,一起观看那幅画面。
这是搞什么?被吓了一跳的鳖精也匆忙起身,然后就听黑衣男子笑道:“有意思啊,这幅画面...宋家的活人形怎么和齐家的刑堂先生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