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神仙闻言吓了一跳:“这疯子哪来的?”
黄安抬头左右看看:“不妨事,我想只是个寻常大修而已。”
耿神仙一愣:“何以见得?”
黄安一笑:“我知道剑神能来往于古今未来,我知道苏生大人能扣启宇外之门和神祗过招,方才这位所作之歌尚且恨天无路,古今不可至,可见,还没达到苏生大人和剑神大人的水准。”
耿神仙没见过苏生和剑神,自然也没理解黄安的意思:“你是说那位疯的还不够厉害?”
“老子正是一狂人,若说疯倒也没啥。”
黄安,艾珠,耿神仙,毛驴都吓了一跳,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这样突兀地站在他们中间,于是——
黄安一把抓住艾珠,将其扯在了身后,而艾珠也将耿神仙拉到了自己身后,毛驴嗷地叫了一声,正要撒腿跑却发现黄安等三人不知何时都躲在了自己身后。
汉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原来是个小鬼蒙了张虎皮在这里装大。”
黄安本以为汉子说的是自己口中那些无理的话,可却看见汉子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腰间,顿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汉子席地而坐:“我自有在此修行,前年才出关,偶尔在你们那个什么...仙府,还有那个江湖上,闯荡,啊,闯荡!我那死鬼老师父说,天下高手众多,要我小心行事,可是,哼,那些所谓的大修教主每一个能接我一招的,你方才说你认识有人有大能,可是真的?老子在山里,手可痒痒了,可要是没高手,我可懒得出山。”
“这话唠从哪来的?”耿神仙小声嘀咕道。
黄安瞪了耿神仙一眼,又对汉子苦笑道:“您当我是胡说八道就好...我也是一时图个嘴痛快。”
汉子的目光再次落在黄安的腰间:“以防为业?无聊,纵然有本事,也不过是个绣花棉枕头,不是好汉。”
说罢,扭头就走。
可没走两步,汉子又回头:“你小子机缘不错,将来必定行走于天下,若是有那好汉子想知道自己身手高低,你就叫他来留候湖来找我,若真有人来,且能和我一战而乐,我送你一件大宝贝。”
黄安想了想:“留候湖?”
大汉一指瀑布:“留候湖乃此地水脉的尽头,就在这赭石峡之上,沿着峡谷往上就能到达。”
说罢,大汉脚一抬,整个人都不见了。
“这货哪来的?”耿神仙低语。
黄安摇摇头,转眼问艾珠:“珠子,你第一感觉,这人咋样?”
艾珠也摇摇头:“他不知为何,看我的腰来着...”
“唉,我的大小姐,你该知道自己长得美,人家多看一眼也正常。”耿神仙说,这倒是他的心里话。
可黄安却脸色发黑:“他也看我的腰了...你我腰间是苏生大人制作的护符,可以阻绝修道者的探知,可这位大修不但注意到了你我之间的谈话,还注意到了你我腰间的护符。”
黄安的语气越说越沉重严肃:“这还不算,他竟然能感知到制作者的性格...当然,苏生大人不算绣花枕头,但他温和纯良,以江湖看法论,的确算不上是英雄好汉,在那些武夫眼中也就是所谓的枕头性子...”
耿神仙一拍黄安:“唉,我倒感觉,那位大修可能方才就在左右,看见你我闲聊,出来吓唬吓唬我们...至于你说的什么性子,我看他实际上只是在讥讽你俩一见人家就吓得手足无措。”
黄安叹气:“若如你所说,那倒是好了,可若如我所说,那位汉子只怕是...”
耿神仙疑惑:“是什么?”
黄安的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无上大修!”
风吹过。
艾珠和耿神仙看看黄安,又相互看看,耿神仙问:“啥是无上大修啊?”
黄安郁闷,他回头眺望群山,方才那个汉子能识破苏生大人的道法,那道行定然和苏生大人不相上下,可听他的三恨,似乎他的道法还没有纯熟到和剑神苏生媲美的地步,难道无上大修中也有高下之别吗?还是说这里有其他原因呢?
三个人这会儿都不说话了,毛驴也只是低头吃草。
午后,碧余山不远处的环翠山上来了一位女香客,一位奇怪的女香客。
说她奇怪,一方面是因为这位女香客还没来得及上香就被环翠山的山主叫走了,而那位老禅师喜欢的人往往都很奇怪,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位女香客的腰间挂着一把剑,虽然当今天下持剑走南闯北的女剑客和女剑修不少,可谁也没有这位女香客腰间那样瑰丽华贵的一把剑。
“那一年,应该是大满王朝建立的时候吧,那时候,大满王朝初立,北荒狼骑送金,东海扶桑送银,南疆神朝献锡,西漠诸国进铁,昆墟圣山出铜,和五金之数,以臣子之礼,进贡大满王朝,其时,大满王朝得天外陨星,质若墨玉,若击生铁,者生铁亦废碎...大满天子得五金和陨玉,合一处,复送昆墟,又送珠玉珍奇,昆墟得之,以大夏宝鼎载之,先摒弃前嫌,请来大光明教教主冥火子,将五金和陨玉融作一处,复而请来三教教主,原教鼓火,然教盛碳,法教抡锤,铸成宝剑一把,归还大满王朝,此剑出鞘有如光团闪耀,飘忽不定,状若鲤鱼吐泡,故名鲤吹。”
女香客看着自己腰间那把剑,沉默不语,这是一把极其漂亮的剑,剑鞘护手剑柄均为金红色彩,隐隐约约之间有光华闪过,若水波潋滟一般。
“原来,此剑的来头那么大吗?”女香客喃喃着。
“后来大满武帝西征,路遇大侠客手持名剑伤染前来行刺,武帝以鲤吹拼之,却不料,鲤吹虽是宝器,仍在伤染凶刃之下,被伤染剑砍去了剑尖,从此不整,武帝大怒,将此剑丢入沱水,从此下落不明。”老禅师看着女香客腰边的剑,轻声叹道,“好一把鲤吹剑,看这剑气如虹,应该是被剑道宗师所加持...是剑神大人吧...你既然佩戴此剑,一定和剑神关系非常,请问贵客,来此地有何事办?”
女香客,或者说是唐明明收回目光,说:“追一个浪荡成瘾的家伙,我要告诉他别去汉兴城,不然他就有大麻烦了!”
黄安是在傍晚的时候离开碧余山,重新寻找道路的。
临走时,黄安不由自主地望向瀑布,突然又有了个想法:那大汉说他所在地方叫留候湖,是此地方圆百里的水脉尽头,而留候湖的水最后流入了赭石峡,而赭石峡的水却消失在这里...
那么岂不是说,方圆百里的水都在这里消失了?
黄安看向地下,他确信,这里的地下肯定有什么的东西,至少是个巨大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