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识多年,他从不曾见过北潋夜这般痛苦,哪怕当初他身受重伤需刮骨疗毒,对方虽脸色苍白,却不曾表露出丝毫不适。
“朕…无碍……”
许久后,北潋夜这才从喉咙之中挤出几个字来。
人却是如被水中捞出一般,神情虚弱,双眸却无比坚定。
“朕,要亲自来接回初初。”
初初这二字如同惊雷般在魏鑫脑海中炸开,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瘫软在太师椅上之人,最终也只得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罢便坐在一旁,闷不做声。
只是那一双灵动双眸上下翻动,似是有太多话憋在心中。
见状北潋夜只得苦笑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又怎会早知如此……
明明应当被自己视若珍宝之人,如今去被囚禁在他人后宫当中,这期间初初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北潋夜根本不敢去想,也没有资格去想。
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当中,一人苦苦思索,一人却早已被憋得快要疯魔。
“北潋夜!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难道你以为如今的初初,还是那个你一伸手,她便会同你一起离开的初初吗!”
终是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愤怒,魏鑫不由破口大骂道。
如今在这房间之中,再也不曾有什么梁国君王,也不曾有什么梁国使者,去他的君臣之道,他憋得时间已经足够久了。
“魏鑫……”
北潋夜语气中满是苦涩之意,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之人,如今却如同枯槁,原本明亮双眸早已暗淡下来。
“我同废后并无太多接触,却也清楚知晓,她究竟为你舍弃了什么,又为你做了什么,北潋夜,全天下之人都可背弃韩初雪,唯独你不可以!”
魏鑫大吼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连他都不曾发觉的心疼和哭腔。
“你这个混蛋,你不仅背弃了韩初雪,你竟然连景然也不曾放过,你怎么下得去手,当初我们的命,可都是景然救得……”
当初北潋夜还是一个并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身陷囹圄,举国上下无人知晓,是他拼了命将消息传回宫中,可那又如何,无人能救,也无人敢救!
他们这些儿时玩伴,除了他之外皆是被困,而他也不过是众人拼命了才护送出来。
三十万大军,布下天罗地网,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调集足以抗衡的大军。
是韩初雪在得知这一切后,带着景家数千人私兵,同景然一起,豁出性命在三十万大军前硬生生周旋了三天三夜,为调集大军赢得时间,北潋夜等人方能脱困。
待韩初雪等人回来时,数千人不足二十……
二十人皆性命垂危,尤其是为首二人,更是命悬一样,足足将养半年之久,这才……
每每想到此处,魏鑫便觉得心中有一恶气,直憋得他浑身发痛。
“朕……”
北潋夜眼前闪过一些破碎画面,可却转瞬即逝,这些事情他明明记得,可每当想起关于初初种种,便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无数小虫蚕食自己头颅一般。
“人在不同位置上,会有不同选择,我知晓你或许有你的苦衷,或言不由己,可你当真错的太过离谱,北潋夜你究竟怎么了,为何现在我等在你身上根本找不到从前丝毫影子,如今的你,倒是像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若非不是有暮苍一直守在皇城,我等只怕以为你是被人掉包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