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金耀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况且刚刚进入这间茅屋之时,也闻得是这位老妇救了废后,倘或真伤了他们,皇上也不会轻饶自己。
思忖片刻,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但仍厉声说道,“好,我可以不杀你们,但从即日起,你们也不许踏出这间屋子!还有,给我们找一些金疮药和纱布来!”
说完,他赶紧俯身从地上背起北潋夜,将他送 入屋内,平躺在火炕上。
妇人忙按照他的指令,去寻找金疮药膏和纱布。
韩初雪跟进屋内,见北潋夜胸口的鲜血还在往外渗着,由于失血过多,他已完全陷入了昏迷,脸色灰白,如同……将死一般。
不可再动恻隐之心,你已被他废黜后位,便再和大梁帝君无半分关系!
韩初雪攥紧了拳头,暗暗转身,准备就此离去。
还未踏出屋门,便听得金耀在背后焦急的喊道,“皇后娘娘,您要丢下陛下不管了吗!”
她冷冷的从唇间吐出几个字,“我已被废,不是什么皇后娘娘。”
胸中仍盛满恨意,杀身之仇,刻未能忘。
“如今陛下正命悬一线,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再思虑往事!”金耀冲上前来,单膝跪地,拱手相求道,“我知道娘娘素来有济世之才,如今陛下这个样子,普通的金疮药膏怕是根本不能救命,求娘娘看在大梁百姓的份上,留下来医治陛下!”
原本已下定的决心,渐渐消解,又听见那张土炕上,昏迷的不省人事的北潋夜却低声喊了一句,“初初……初初……是朕辜负了你,是朕对不起你……初初……”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陛下之所以这样对您,是受了宫中小人的暗害,陛下刚一得知真相,便带人悄悄离开皇宫,前来西域,在路上,陛下片刻未曾休息,骑垮了六匹悍马……这才见到您……”金耀一抹眼泪,将此番前往西域的凶险粗粗的将给韩初雪。
不觉,一滴清泪落在手背上,韩初雪抬头仰望着苍茫大地,眼前又浮现出了景然哥哥鲜血模糊的脸……
这世间的恩恩怨怨又有几人能够说得清,情债血债又该拿什么来偿还,难道她真的想看北潋夜自生自灭吗?
终是转身回到了屋内,端坐在炕头,握住了北潋夜的手腕,替他诊起脉来。
“皇后娘娘,陛下情况如何?”金耀焦灼的询问道。
“失血过多,加之连日奔波,体力大伤,又有些风寒之症,数病齐发,来势汹汹,若不马上救治,恐有性命之忧……”她垂下眼帘,其实她还有后半句话没有告诉金耀,怕他方寸大乱。
如不马上救治,北潋夜或许活不过三日。
“那该如何是好!这山野乡村怕是想抓药都困难!”金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乱转。
相较之下,韩初雪却面容不惊,起身从墙上摘下一只篮筐,对着门外戍守的几个士兵说道,“我知道这附近的山里有一种草药,可凝血消炎,你们几个,跟我进山采药!”
几个士兵歪头看了一眼金耀,得到首肯之后,便跟着韩初雪飞速出了门。
金耀又回到屋里,寸步不离的照看着北潋夜的情况,却没发现,身后的男人,一溜烟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