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乌鸦自上次从西域飞回来以后,就被北潋夜关在了这里,每日派人来以生肉喂之,所以这屋子里随处可见的碎肉片及乌血,还有这熏人的臭味。
韩初雪捏着鼻子,敛声屏气,将这只乌鸦拎出了屋外,从袖中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条缠在鸦腿上,朝着空中用力一扔,乌鸦扑腾了两下翅膀,发出一阵凄厉的鸣叫,便朝着西域的方向,振翅高飞了。
此时,一直躺在霜华宫里的齐容华微微闻得一声乌鸦蹄叫,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一定是北潋夜又向西域送去了什么消息!
她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乌血来,胸中似是坠着一颗千金秤砣,令她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只得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朝屋外喊了一句,“来人……来人啊!”
片刻,从屋外推开门,踉踉跄跄的走进来一个脸色刷白的宫女,浑身冒着冷汗,不停的哆嗦着,“娘娘……您……您有什么吩咐……”
齐容华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麻绳串着的项链,链子上挂着一根青玉短哨,约莫有一根小指那么长,她嘶哑着嗓子说道,“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吹响哨笛……会有一只乌鸦落到你面前……把这张字条……绑在乌鸦腿上再放走……听到没有!”
她的声音虽无力,但那眼神却饱含着冷冷的杀意,不由的让宫女一阵胆寒,跪在地上哀求道,“娘娘,娘娘,您放了奴婢吧,上次的事奴婢已经帮您做完了!”
“急什么!等我脱离这地狱,自会把解药给你……若是我走不出去,那就只能拉着你跟我一起陪葬!”她一把揪过宫女的衣领,将一双骇人恐怖的瞳仁瞪了上去,那眼珠射出的阵阵寒光,仿佛要将人拖进地狱。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做!”宫女接过哨笛,一连磕了几个头,方才起身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
齐容华的手紧紧的抓着床榻,那尖锐的指甲顿时把床单撕出了一道道印痕,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喉咙中发出阵阵嘶哑的低吼声。
若是齐桓君接到自己的字条,定会派人来解救自己,到那时,韩初雪北潋夜,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这红眼乌鸦飞抵西域之时,齐桓君正坐在宁阳殿里,跟一众大臣商讨与北漠的战事,陈公公便捧着乌鸦一溜小跑走了进来,送到他手上。
齐桓君站起身,微微皱了一下眉,脸色有些阴沉,将乌鸦腿上绑着的字条取了下来,同时不免有些好奇,“为何今日有两张字条?”
摊开一看,只见一张上写着“特向西域齐桓君求治愈眼疾药方 愿以重金筹之”落款是韩初雪,而另一张上,则是齐容华歪七扭八的字迹,“王兄 我已被梁帝发现并囚禁于大梁宫中 望速派人相救”。
“哼!这个韩初雪!当日从新婚大典上私自逃走,如今却来求助我们!”齐桓君怒从心来,一双虎目烈烈闪光,一把将字条撕的粉碎,丢在地上,“我齐桓君也不是那等心胸宽广之人!若是想求药方,那得拿最贵重的东西来换!”
忽而心中萌生一计,走至桌案前,命陈公公铺纸研磨,回了一张字条,又令人将红眼乌鸦送回了大梁。
“陛下,这梁帝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恐怕早已采取防备措施,我们不可再耽搁了。”底下一个脸上挂着半道长疤的军士上前说道。
齐桓君坐在龙椅上,闭目忖度了半晌,将张晋喊到了眼前,“你立刻动身,前往大梁,想办法潜入皇宫,与齐容华接头,将她那里有关大梁的一切线报通通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