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灯光昏黄,他看不清儿子儿媳的表情,费力的开口,“早点……休息吧。”
一句话断续几次。
是,他已经成这样了,她还要他做什么?南山是对的吧。
陈清平突觉心酸,点了点头,朝卧室而去。
陆南山回到卧室的时候,她还在书房看东西。
他们从未分居,不管他们之间恶化到什么地步,或许对陆志阳他们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维持这段婚姻的继续。所以一般情况下,她总是比他晚睡。
也或许是需要她操心的事太多了,刚任了个副总,就迫不及待的要把陆改姓陈了吧?
他心中冷笑,她嫁进来的目的正是如此。
他难得失了眠,等听到她蹑手蹑脚的上床,他也装做不知的样子,却翻来覆去没了睡意。
或许是太累了,她刚上床,便睡的很沉,连他打开旁边的小灯都没有察觉。
他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她,这时候的她到少了平日的那股清冷,只是睡梦中眉头却有些紧,他冷笑一声,“不该操心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
陆志阳虽然生病,却并非没有察觉到陈清平的反常。虽然她一如既往地早出晚归,但一家人一起吃早饭是每天的必要程序。
她依然和往常一样,半杯热牛奶,一块蛋清。
阿姨端着热气腾腾刚出锅的糯米烧麦放上桌,又给陆志阳盛好了粥。
陆志阳看看陈清平的餐盘,对阿姨示意,“清平,太……瘦了。”
他努力想用夹子给她夹过去一块烧麦,却总是使不上力,阿姨急忙接过夹子。
陈清平抬头与陆志阳期待的目光相遇,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陆南山这两天外出,也不会有人阻止她,于是她问,“爸,小姑和二叔最近几年在公司里扮演的什么角色,您知道吗?”
陆志阳手一抖,勺子里的粥洒到了桌上,阿姨急忙放下碗去擦。
他摆摆手,示意阿姨去忙自己的,却看着陈清平欲言又止。
那一刻,陈清平突然发现,不到半年的时间而已,陆志阳仿佛一下老了许多,一向明亮坚定的眼神也变得浑浊起来,那个掷地有声说一不二的陆董,突然就成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陈清平仿佛理解了陆南山阻止她的用心,陆志阳的身体状况,即使康复的再好也不可能再回到公司。如果陆志阳的日子真的越来越少,何不让他心无烦忧的渡过?只要不让事情再恶化,别的还有什么所求?
想到这儿,她却是勉力笑了笑,“爸,我是觉得企业里全是亲属,管理起来不太容易,您别多想。”
陆志阳叹口气,“兄妹一场。”
简简单单四个字说的极慢,却包含了他所有的苦衷,解释了他心知肚明,放手不管的原因。
陈清平从小跟陈瑛相依为命,有限的生命里也没有过兄弟姐妹,自然体会不到这种感情,听公公这样说,想到陆南山的态度,显然也是受公公影响,才阻止她不能做太过分,怕狗急跳墙,到给公公惹来不痛快。
她苦笑,“是我做的不对了,我明白了,爸,那我就上班去了。”
陆志阳看着她转身要走,却道:“几天……婆婆祭日。”
陈清平停下脚步,“我知道,您现在身体不好,要……。”
“要。”他这一个字说的很慢,却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