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这些人,虽然只是一般的从犯,但毕竟还是追随了那些妖魔的脚步参与叛乱!但本后还有怜悯之心,鉴于你们这些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们去做十年苦役!去开采矿山、修筑道路、挖掘沟渠,给那些枉死的人赎罪!若是表现好还能减去刑罚提前回家,若是再服刑期间逃跑偷懒,刑期加倍!”
“另外,就在今日,许多在大法王逝去前没有来得及颁布的法规,将重新颁布出来,但在这里并不适合进行详细的叙述,之后城内将贴出告示详细说明!”
“而现在,本后已经替大法王铲除了他没能铲除的妖魔,了却的大法王的一桩心愿,是该与大法王告别了!在这里,本后亲自送大法王,火神升天!”
米娜递来一个已经点着了的火把,随即跪下,跪着从洛泱手中接回了还滴淌着血水的黄金法刀。她手举火把,沿着刚才被斩首犯人流淌的血迹染红的地面,一步步向“木柴山”走去。巴图主帅与一干金光军将领摘下头冠,跪倒在地,而达拉尼每走一步,一旁的金光军士兵一个个单膝下跪,以示敬意,而那些囚犯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不情不愿,也跟着跪了下来,再外面还有周围围观的金光城百姓,纷纷向盛放大法王尸身的方向下跪。
“火神升天!”
“火神升天!”
跪倒在地的人群再次沸腾。
在成堆的木柴前,洛泱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顶端的那副金丝棺木,呆呆出了一会儿神。她不算情人的情人,也是她的导师,在这里最在乎她的人之一。她的生命中已经失去了大法王,但她将继承他的事业,并将会把腹中的“原子”诞下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不管发生什么。
她露出了抱憾地微笑,伸手将火把丢入木柴之中。
很快,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火焰越升越高,逐渐将金丝棺木包围吞噬。金光大法王的尸身在火焰中化为清烟升天而去。
一切都过去了,令人难以接受,同时,又带给洛泱一种奇怪的解脱。
新的时代来临了。
两个时辰以后,金光城的大街之上。
大街上依旧熙熙攘攘,李翰林穿着灰色的兜帽,灰色的羊皮袍子,背着一个浅色的长条布包袱外加一个稍大的深色布包袱,穿梭于人群之中,行色匆匆。此时此刻他只想背上自己的行李,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尽管昨日与魔蜂长老欢爱了一夜,但心中始终提不起任何兴奋劲,昨日的疯狂完全就是由自己的情绪驱使才达成的。而一觉醒来之后,李翰林就后悔了,可是魔蜂主动投送怀抱,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新布告出来了!大家快来看啊!”
街角贴着布告的公告栏前,新的公告已经张贴出来,惹得大群人前来围观。虽然前几日金光大法王逝世,让城中难免染上几分悲伤的气氛,但百姓看着其中用朱笔撰写的内容,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几天来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人当场大声读了出来。
“达拉尼自此总揽金光城大小事务,达拉尼之权威,神圣不可侵犯。”
“由于近一年来,黑目法王等妖魔,残害金光城百姓、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强抢绑架女子,甚至引狼入室妄图刺杀金光大法王,颠覆金光城,违背《金光经》与金光祖师之治世原则。现永远革除黑目法王、赤目法王……共三十三名法王之位,永远削去其法号,永远抄没其财产、土地以及明妃、仆从。凡是从百姓手中强取豪夺之财物、土地、强抢绑架之女子,一律发还!若是财物已然损失,可到金塔区申诉登记,由达拉尼亲自赔付!”
“现,达拉尼颁布法旨九条,意在发展金光城之农工商业,富强金光城之百姓。法旨九条现公布如下。”
“一。凡是城内外木铁铜金银工匠之户号,三年之内一律以现有税率减税三成。城内商号与来金光城之外地商人,三年之内一律减税三成,以促金光城商业之繁荣。原法王之农地除了强取豪夺者发还原籍,其余均分与农户耕种、放牧。凡是执耕种、放牧等农户,勤劳耕作放牧者三年之内一律减税三成,多养牲口,多开垦农地者有奖,搁置弃荒农地者重罚。而本日开始至明年年初,以上农工商业者均在此基础上追加免税两成。”
“二。由达拉尼拨款,重新修缮旧有水利系统,并新建水利、灌溉系统,开挖新水井。意在引水成渠,开垦农田,解决城内饮水困难。并招募工人,限体格强壮者,无疾病,有修建水利以及挖掘水井经验者优先,可自城内水利处详询。”
“三。由于各个法王穷奢极欲,糜烂至极,法王阶层积重难返,现已经全部革除法王之法名,并重新甄选法王。法王甄选工作自此由达拉尼亲自负责,要求忠于金光密宗、身体健壮、无疾病。品德优良、有学识者优先,届时由金塔区登记统一上报。”
“四……”
就算李翰林无心再听,这刺耳的声音依然堵在耳朵里,不愿意散去。就算他知道那个达拉尼是他曾经的未婚妻,他也不想再听。
婚誓,全都是放屁。
自己千里迢迢来寻未婚妻,一转眼自己的未婚妻就变成了这个城乃至是全荒漠的最高统治者,在一系列曲折之后飞上枝头变成了金凤凰,而这一切简直就是在嘲弄自己李翰林心烦意乱的挤开围观的人群,声音终于远去。步履匆匆,街边的房子渐渐变矮,终于到达了城外。就在一堵残墙的边上,一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牵着一匹满载的骆驼站在那里。
“冲和入道情。”对方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
“云髻袅纤枝。”李翰林答道。
“李小兄弟,没想到上头居然是让我来给你送骆驼!驼峰上的口袋里有饮水和干奶酪,足够越过荒漠了。”那人揭下了面罩的一角,正是李翰林再熟悉不过的桑多梅日。
“桑多梅日,我要回中州了,那里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也许我们很久都不会再见面了,务必保重。”
李翰林正想牵走骆驼,却听见桑多梅日喊道:“等等,李小兄弟!”
“怎么了,桑多梅日?”
“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李小兄弟,就算是帮我一个私人的忙,帮我找找乌瑟曼的下落,不管她是死是活,请写信给我,让我知道就行。”
“唉!可以,我答应你桑多梅日,若是有她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写信给你,保重!”
“保重,李小兄弟!”
一人一驼,形单影只,在桑多梅日的目视之下,迎着太阳,逐渐隐没于沙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