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走了一天,行将日暮。西部的太阳似乎比东部的太阳更大,它将辉煌的金光由地平线洒向茫茫戈壁,这光这被旅人们称为“西部的温柔”。
星夜行路,虽然感觉浪漫,但也潜伏着危险,戈壁上的毒虫猛兽将会在夜晚出来觅食,如果只注意头的那样,在野外扎营人越多越好,野兽会因为声势差异而自动退避。
念完咒语之后这些教徒开始吃夜宵,他们因为赶路而忍了晚饭,这时候吃点东西也有助于睡眠。这些教徒也热情地邀请了虞梦客三人和他们共进宵夜。这时候虞梦客有了可以与这些人直接对话的机会。
宵夜的食物是各自带的干饼,这种干饼干得吓人,吃起来感觉在吃固结的沙土,但它很能充饥,有位善良的教徒把他储存的山果酱奉献了出来,大家围着篝火给干饼抹上果酱,有一种自然的温馨。
“我,我叫张叹雨,大叔您贵姓啊?”虞梦客对旁边领头的大叔说话,尝试打开话题。
“我叫莫白。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莫白是一个笑容宽厚的男人,他的头巾几乎包不住他一头浓密微卷而杂乱的头发。
“莫白大叔,你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这里拜神嘛?
“对啊,我们本来都是给官家种香草的,每年这个时候香草收完最后一波,咱们就有空时间来朝拜了。”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信教的呢?”
“五年前。”
这令虞梦客感到一点惊讶,因为莫白并没有很模糊的回忆,反而一口说出了时间,这说明五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成为了莫白信教的重要影响因素。
“五年前是发生了什么了吗?”虞梦客试探着问。
莫白看了看周围正看着他的人,他们用了一种温暖坚定的眼光抚慰了对方。
“那是一场大旱。没风没雨,只有太阳。人都喝不上水了,更别说香草了,全晒死在田里了。没了香草,官家就没钱发下来,我们没钱,就吃不起饭。那时候,饿死了不少人。后来实在饿就把各家养的老狗,老马什么的都杀了吃,再后来,有人去吃死人肉,要不是教使,咱们就该你一口我的,我一口你的了!”
莫白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扭曲的,他还生活在他所描绘的那个地狱里,也许这些他这一辈子都将生活在这些阴影中了。穿过旷野的风吹动了他的鬓发,和他一起经历过那个可怕时期的人们都静静地注视着他,眼里带着抚慰和温柔。
虞梦客和李遮水、张无锋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他们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氛围,那种平静而温暖的力量,如同天使降临般笼罩在这群相互支持的人身上。他们三个都被深深震撼到了,这是他们不曾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