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员外站在冶炉旁,看着史家三兄弟带着人鼓风冶铁。铁监严禁私人截河筑坝,也不允许私自设立水排水磨,钱员外这里一切都用人工。当然,这一带的小冶炉还是沾了铁监的光,原来推拉侧板式的风箱改成了风门式,效率提升了不少。
几个挑无挑着矿石从小土山上下来,把担子放在地上,到钱员外面前,道:“员外,我们家里今年有地种麦,明日要回家去,耕地下种。这些日子,不能帮员外做活了。”
钱员外道:“知道了。你们哪家不种麦的留下来,依样做活。其余回家的,收拾完了快些回来。炉子开了火,可不能停下来。一旦凉得透了,这炉便就废了。”
几个人的面色有些尴尬,犹豫一下道:“不瞒员外,所有人都种麦。铁监那里爱吃白面,这一段时间麦的价钱涨了不少,怎么也要种上一些,岂能错过。”
钱员外听了不由着急,少了采矿运矿的人,自己这里怎么坚持下去?若是日子短,可以让自家的庄客过来铁监还要再建炉子,炉渣越来越多,拣出来的废铁自然更多。仁兄,听我一句劝,铁监开炉之后,这一带小冶炉就做不下去了,及早收手,做点别的吧。”
钱员外如遭五雷轰顶,张着嘴巴,再说不出话来。其他的困难,都可以克服,遇到这种事情可就一点办法没有了。从炉渣里拣铁的没有一点成本,人家的质量又好,数量又多,自己怎么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