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混沌的黑暗中醒来,苏影已被汗水打湿了全身。
越加频繁的头痛,足足折腾了他一夜。
苏影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萌芽”,想要破茧而出,但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
只是一种萦绕心头,挥之不散的强烈错觉。
莫名其妙,这很诡异。
坐在破棉絮上,苏影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
环顾四下,昏暗的旧棚屋,家徒四壁,火炕中只剩一堆木柴燃烧后的惨白灰烬。
苏影沉沉叹了口气。
他下意识蠕动起干燥麻木的舌头,舔舐了一番开裂的嘴唇。
每日就这般席地而睡,家中粒米皆无,生活之艰难,可见一斑。
但即便就这点家什,也足以令心怀不轨之人杀人越货了。
正如此刻,破棚屋的门外,轻悄悄响起了细微的“咔咔”声。
苏影警觉,眸光犀利,忽的便从棉絮下摸出了一把尖锐的骨刀,蹑手蹑脚靠近了门口。
末世浩劫,连铁器都珍贵了许多。
一般都是拿兽骨打磨一番,然后在另一端缠上几圈破布条,便可当做切割刺杀的利刃使用。
棚屋的门并不厚实,那咔咔的切割声,沿着门缝的间隙徐徐穿透而入。
门外之人,也使一把骨刀。
这骨刀沿着门缝一直往下划拉,直到触碰到了锁头才停止,紧接着,骨刀竖起朝下,用刀尖开始挑拨起锁头。
那人是想挑开门锁,不知不觉的摸进屋来。
这种事情在破旧肮脏的棚户区时常发生,多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贼人,仗着本事傍身,见物就抢,见人就杀,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先下手为强!
苏影冰冷着眸光,双手紧握骨刀,缓缓退后了一步,朝着门外之人大概的心脏位置,比划了一下……
猛然暴起,苏影一刀便捅穿了木门!
鲜血飞溅!
然而,这一刀却没有刺中对手的要害,而只是伤到了他的胳臂。
门外之人脸面陌生,衣衫褴褛,并非是住在附近之人,果真是个流浪的贼人。且这贼人眼神阴鸷狠辣,浑身透出浓烈的血腥味,手上定是沾染过不少杀伐。
苏影刚刚刺透门板的这一刀,贼人早有防备,故此他才侧身而立,只伤到了胳臂。
两人的目光进行了初次的交锋。
苏影冷面,脚下再度发力,又一刀当胸刺去,那贼人急速暴退,身手相当灵敏。
听闻到动静,附近有人探头看来。
入室失败,又惊动了左邻右舍,那贼人也不与苏影过多纠缠,扭头便走。
“此人身手不凡,难道是个武者?”
苏影则放弃了追击。
若对方真是有武技傍身之人,他冒然穷追,只会折了性命。
或许,这也是那贼人不与苏影正面交锋的原因。
一般这种人都很谨慎,深怕一不小心就踢到了“铁板”,实则苏影什么都不会,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闲钱去学习武技。
等了片刻,再不见贼人回返,苏影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他斜身倚着门框,百无聊赖的抬头望天。
穷尽目力,远方的苍穹天幕上,居然撕裂着五道狰狞可怖的巨大豁口,好似曾经有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从天外宇宙狠狠探来,一爪便抓破了这方世界。
豁口外,却就是星光璀璨,直接就看到了闪耀星辰。
蔚蓝的天空,“印刻”着深邃幽暗的五指“抓痕”,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可以想象,这抓破了天际的“手”有多么的巨大。
“难道苍茫宇宙中,真有堪比星辰般的巨人吗?”
苏影摇头,太过虚幻。
再次无力一叹。
比起高天上的震惊一幕,他更关心接下来的生活。
浩劫乱世,丰富的想象力毫无用处,填饱肚子活下去才是唯一。
要想搞到吃的,只能去棚户区外的荒野险地中狩猎了。
这难不倒苏影。
他只担心自己的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遇上些野物。
生活如此艰难,且艰难的又不止苏影一人。
每个人都在为生存奔波,甚至不惜以命相搏,人比猎物多,命比食物贱。
苏影返身回屋,找出了一些细绳,怀中揣着骨刀,趁着天色尚早,径直便往棚户区外的丛山峻岭匆匆行去。
他一头扎进了幽谷山林间,往更深处钻去。
外围已经很难再找到猎物了。
可越深入,危险也就越多。
隔山之外就是“蛮魔平原”了。
苏影谨慎的迂回在山岭与平原边缘,用绳子做了许多抓捕小型猎物的“吊脚套”,一一将它们设置在了动物小径上,然后,便找了一处隐蔽的小山包,躲藏了起来。
接下来,只需睡一觉,等待即可。
老天爷赏不赏饭吃,全凭运气。
“嘶!”
谁知刚躺下没多久,苏影的头猛然间便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