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仪居然会在丞相府里，和他们吵架？”

唐婧冉给自己倒茶的手都顿了顿，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那唐婧仪可是从小金尊玉贵地娇养长大的，周氏自不必说，就连唐忠瑞对她也没有半句重话，怎可能在府中吵起来呢？

“知道是为了什么么？”

唐婧冉问得小心，也没指望莫子茜能打听到，毕竟这样的事唐忠瑞那样极其好面子的人，多半是不让人传出去的。可没想到莫子茜眼珠子一转，抿着嘴笑了，声音也低了许多，神神秘秘地卖了个关子，“这事啊，丞相府藏得很深，别人还真不知道，就我知道。”

“你快说啊！”唐婧冉摇了摇她的手臂，“快说！”

“咳咳，”莫子茜清清嗓子起了个腔调，“说起来这件事啊，我能知道还真是个凑巧，丞相当丑事一样的捂着，偏偏府里的厨娘和我的陪房姑姑关系很好。那日我让姑姑去给我买些滋润的胭脂水粉，正好碰上那厨娘给府里添置东西，这才给问了出来。”

“说了这半天，你倒是说些有用的来。”唐婧冉知道莫子茜就是这样喜欢卖关子，只能又央求了好几次，莫子茜才道，“说是因为太子妃回府责问周夫人，怪她说漏了嘴，周夫人觉得冤枉，忙说不是。可太子妃不信，登时就委屈了起来，一边站着的三姑娘病体初愈，被吓得大哭，这才惊动了丞相夜里宣了太医。”

“阵仗这么大？”唐婧冉更加惊讶，都闹到连夜去宫里宣太医了，可她居然一无所知，他们防她还真是跟防贼似的。明明是他们自己包藏祸心，做下错事，到头来又似乎是她对不起他们，唐婧冉心里不是个滋味，越想越是气，也有些委屈。

莫子茜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其实也是个细心体贴的。见唐婧冉这样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便把自己的凳子搬到了她边上，拉住了她的手，“你也别多想，从来嫁出去的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他们没告诉你，或许也是不想让你担心的缘故啊。”

唐婧冉冷笑一声，“旁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和我那个丞相府的好娘家是什么关系，他们巴不得我不是从他们府里抬出去的呢。”

莫子茜难得见唐婧冉这般伤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和她一起盯着跳跃的灯芯发呆。外头隐隐传来楼下男子说笑劝酒的声音，还有深巷里的犬吠，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屋里闷闷的，莫子茜便起身去推开了窗，放了些晚风进来。

“你瞧，外头好大的月亮。”

莫子茜扭头朝唐婧冉笑笑，“过来看看？”

唐婧冉也不忍辜负莫子茜一片好意，便也起身走了过去。

外头晚风微凉，却吹面不寒，是暮春时分最舒适的温度，远远望过去是一盏一盏暖黄色的灯火。这镇子离长安城并不算远，也还算是富庶安平，因此入了夜，对面街道上的小楼也都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