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忍不住又多看了半夏两眼,之前在慎刑司的那顿拷打,血淋淋的样子,当真叫人惨不忍睹,可是太医跟她说,都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所以躺了个把月。半夏又回来伺候她了。
可嘤鸣心里,怪不落忍的。“都叫你照实招供了,非挨那么多刑做什么?”
半夏笑了,“奴才只是觉得,多挨一会儿,再招出来的话更可信些。”
看着半夏暖暖的笑容,嘤鸣鼻子有些发酸,哽咽着腔调说:“以后别这样了。”
半夏点头:“以后奴才也不会胡乱捡东西回来了。”
嘤鸣眼眶红了,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她,嘤鸣看着半夏长高了许多的身量,便拉着她手道:“你都十九了,我叫娘家给你相看个归宿可好?趁着我还得宠,皇上有对我有愧,我求了,皇上会允的。”
半夏一咬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含泪望着嘤鸣:“吟秋有喜了……”
嘤鸣喉咙如被堵了一般,这个半夏,竟然还惦记水行舟那小子!!最终化作长长的叹息,“罢了,我不提了,省得你又哭。”说着,她自己脸上也湿乎乎的,竟也哭了。
半夏十二岁就伺候她了,如今都七年了,与她相伴的日子,比皇帝都要久远许多!养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个性子这么好的大活人呢?可她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嘤鸣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强迫她嫁人吧?!
罢了罢了,随缘吧!!
嘤鸣默默转身取梳妆台的抽屉里拿了两盒生肌红脂膏,递给半夏:“之前那盒快用完了吧,接着用吧。你身上那么多伤,不用个两三年是消不掉的。”
女人都爱美,半夏虽然脸蛋只能算略有几分清秀,但也不愿自己一身伤疤,便收进了袖子里。嘤鸣就是这东西祛除了手背上和额头上两处伤疤,半夏知道这东西管用,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擦,擦得多,所以用得格外快。
用过晚膳,思忖着皇帝还指不定什么时辰过来,闲着也是闲着,便叫半夏找来了那本黄龙士的棋谱,自己找着打谱学棋。她喜欢下棋,皇帝比她更喜欢,听说隔三差五就叫太监去翰林院召了棋待诏进宫陪他下棋。
棋待诏是个官职,虽然只有九品,可个个都是这个时代顶尖的国手。陪皇帝那种臭棋篓子下棋,真真是可惜了。听闻其中不少是历史有名的人物,为首的便是被誉为清朝棋圣的黄龙士的弟子徐星友,还有范西屏、施定庵,都是一朝大家。